接連好幾日,楚黎都沒碰見白彥。
早上他出門時白彥還沒起床,夜里他下班時白彥還沒回家。二人作息驟然完全顛倒,仿佛分別生活在東西半球。
二人唯一的交流,就是夜里十二點之前白彥會發條消息給楚黎報平安,并照例讓他不用等自己。
楚黎過上了一段清凈日子。
書房中,楚黎盯著落地窗外的萬家燈火出神,電話中一名高管正匯報著“白氏的業務已經被我這邊接管了,拿到了他們的供應鏈跟客戶”
楚黎忽然出聲“你說白彥什么”
電話中人愣了一下“啊”
“我沒提老板娘啊。”
楚黎擰了一下眉,“沒什么,你繼續。”
聽出楚黎語氣不大對,那人又小心翼翼問“那白氏這邊”
落地窗倒映著楚黎頎長的人影,他微微瞇眼“核心業務拿走,一個不留。”
高管心頭嘖嘖,那不就是只給白家留個空殼子四兩撥千斤就把人一家公司慢慢掏空,好狠,不愧是他們老板。
他沒說什么,點頭應是。
楚黎掛斷了電話后,下到餐廳吃飯。
坐在島臺餐桌邊,他一只手肘撐著桌沿,一手用叉子挑起意面,正要送到嘴邊時,目光瞥見餐桌上放著的花瓶,里頭的茉莉花束垂頭喪氣,一幅奄奄一息的模樣,花骨朵與花瓣散落桌面,鋪開一大片。
他這才注意到那無時無刻縈繞在空氣中的淺淡茉莉花香。
跟某個人身上的味道一樣。
陳叔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嘆道“這花放了好幾天,大概是不行了,茉莉就是不好放。”
他說時就去收拾,一把掏出花束,嘴里嘀咕“白少爺房里的估計也不成了,也得收拾一下。”
楚黎收回視線,“這花平時不是每天都換”
陳叔道“是啊,平日白少爺每天都會采兩把回來,但最近他不是忙嘛。要不要給花店說一聲讓他們送來”
楚黎不置可否,掃了一眼空蕩蕩的餐桌,又看見陳叔正試圖把花束塞進廚余處理器,突然問“你不用問問白彥嗎”
陳叔動作頓住,心說處理一把枯花還用問嗎
陳叔有些納悶,但抬眼瞥見楚黎的表情,突然心里一動,了然地笑起來,掏出手機給白彥打電話,“喂,白少爺啊,啊我是陳叔”
楚黎默默用叉子翻絞著意面,注意力卻全不在吃飯上,那叉子只是漫無目的地卷著細長的面條,將面卷成一團,像個縮小版的毛線球。
他聽陳叔嗯嗯啊啊了幾聲,“那我絞了啊,嗯嗯,回頭我讓花店定時送來吧。啊不用嗎好的好的”
陳叔掛了電話,對楚黎笑笑“白少爺說不用幫他訂花了,反正他平時也不在家。”他說完繼續跟楚黎滔滔不絕,但楚黎的聽覺卻自動屏蔽了這種催眠般的低頻聲響,只是突兀地感到了異常的安靜。
太安靜了。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又出現了上回失眠時的那種懸空感,好像被迫浮在半空,不上不下的不能落地。
靜默良久,楚黎起身撈起西服外套,往大門走去。
陳叔正叨咕著,見楚黎一眨眼就走遠了,探出頭去問“少爺去哪”
“加班。”
楚黎頭也不回地快步而出。
這個點正是下班時間,總裁辦很難得地因為楚黎不在而氛圍輕松,一群人一邊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一邊討論待會晚上去哪high,慶祝這幾天竟然能在晚上八點結束工作。平時在這個工作狂的摧殘下,基本都是要忙到半夜的。
簡直要對老板感恩戴德了。
一群人鬧哄哄地往電梯去,一名女員工一面刷著抖音,一面跟歐陽聊天,“你說老板最近怎么大發慈悲了”
歐陽想到白凌找回的雕塑碎片,眸子一動,神秘兮兮道“大概是忙著回家陪老板娘吧。”
“哇偶”
“我說什么來著咱們老板就是寵妻狂魔,老板娘比工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