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有仇”
“不知道。”
冷天道捏了捏鼻骨,也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激烈情緒感到不解。
認真想了一下,他說“我并沒有聽過濁云這個東西,但是它給我的感覺很不好。你想找它”
“確切地說,是找到利用濁云作惡的人的線索。”秦方屈指點點詭聞奇術,“那個人就是這本書的作者。”
冷天道沉吟半晌,伸手虛覆上書皮,手上血肉眨眼盡褪,露出森森白骨和纏繞在骨節間的青藍色枯藤。
詭聞奇術忽然如心臟跳動般漲縮兩下,而后開始快速自動翻頁,嘩啦啦聲響伴著呼嘯的風聲,很快,整本書就被撕裂開來,散落成漫天碎片,定格一瞬。
冷天道猛然一攥手指,時光倒流,漫天紙片原路縮回,拼合成原本的書冊。書冊從后往前回翻,封面落下時,他的手也恢復原狀。
攤開五指,他的手心躺著幾張碎紙片。
“通過這本書,我只能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
秦方將紙片鋪在桌上攤平,依次看過去,分別是濁云、遠州、疫病、鬼村、輪回。
他眉峰微挑,將遠州挑出來“那人如今正在遠州”
“準確地說,遠州是他最近留下過痕跡、蹤跡的地方。”冷天道糾正。
剛說完,他就覺得藏在懷里的那只手一松,云不意酒醒了松開他,慢吞吞地舒展枝葉,形似含羞草的小葉片張開大大的縫隙,像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
他晃悠晃悠挪到紙片前,將“疫病”那張紙片撥出來,拼到“遠州”旁邊。
秦方不解。
云不意在半空繞成一只簡筆畫的貓,懶洋洋地說“玉蘅落就是玉家那位死后變貓的少爺說他是怎么死的來著”
秦方一尋思,恍然大悟。
半年前,玉家在遠州的旁系向主家發信求救,說族中莫名出現一種怪病,族人死了大半,求主家派人前去調查和送點物資。
玉蘅落覺得此事重要,便親自帶著物資過去,結果到了地方才知道,這條支脈早在三年前就滿門死絕。而玉蘅落還沒來得及調查,就跟其他同行的人一起染上了信中說的那種怪病,死于三日之后。
他的兄長玉綺芳因此心神崩潰,墮入歧途,修煉邪法后死去。
秦方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如果這怪病的根源是詭聞奇術的作者,那么所謂的疫病,或許和他掌握的濁云有關。”
秦離繁托著下巴聽了半晌,冷不丁問“冷先生,您方才說見過這本書”
聞言,云不意和秦方不約而同地看向冷天道。
冷天道淡然點頭,再聽見濁云二字,也沒了先前的反應。
他伸出兩根手指按住“鬼村”紙片,推到云不意與秦方中間。
“方才你們乘船而來的那條河下游有一座村子,因村子周邊長著許多桂樹,被稱作桂村。兩個月前,桂村村民一夜之間全部死于非命,尸體內藏著邪氣,官府說,他們是修煉詭聞奇術中的邪術而死。”
“之后,桂村開始鬧鬼。每到晚上,村里家家戶戶都會亮起燈火,影子投在門窗上,細長扭曲,一看就是非人之物。村東頭百年樹齡的桂樹旁有一座戲臺,夜夜傳出唱戲聲,曾有行人經過,看見臺上花旦唱詞哀婉,臺下坐滿了模糊不清的人影,猩紅的燈籠掛在戲臺一角,光芒幽幽,似淌著血淚的眼睛。”
“從那以后,桂村,就變成了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