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很青澀的孩子。
是的,孩子,畢竟這個陌生的新婚丈夫和他的兒子一樣大。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不見陽光,對方的皮膚是不太健康的蒼白,沒有幾分血色,人有些瘦,顯得鼻梁高挺,眉毛黑而長,臉頰輪廓也有些銳利。
褐色的瞳孔在縮緊的時候會神奇的變為濃郁的黑色,像深邃的湖泊。
對方柔順的頭發很明亮,是漂亮的白金色,越接近發根的地方越接近純粹的白,發尾卻灑著淺淺的金色,好似陽光星星點點的落在了上面。
那副無框眼鏡很淡漠,架在鼻梁上多了點不近人情的疏離。
這不是一個多漂亮的孩子,至少不如剛剛闖進來的那幾個驚艷,是一副相當薄情又寡淡的長相。
他松開手,領帶泛起了褶皺,那張淡色的唇因為親吻染上了濕潤的粉色。
尤尼西爾突然有些自得。
他挑著眉尾,揚起唇笑了。
走出禮堂,李多司的唇色還沒有褪去,他抿了下唇,覺得不自在,發絲下的耳朵尖泛著淺淺的紅暈,但他自己并不知道。
“尤尼西爾先生,很抱歉,關于這場婚禮”
“你害怕我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詢問,李多司止住了聲音。
他抬眼看向他,尤尼西爾身上天然帶有一種風塵喧囂的凜冽感,以至于讓人看他的時候很難自如的與他對視。
“你知道了我是誰,覺得怕了嗎。”
尤尼西爾直視著他。
一個身上帶了太多標簽的人會讓人覺得好奇,畏懼,但絕不會讓人感到親近。
更何況,他比他大了整整十二歲。
“不。”李多司推了下眼鏡。
“我并不害怕尤尼西爾先生。”
“那就去登記吧。”
尤尼西爾抬腳上了飛艇,同時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原本想說的話錯過了恰當的時機便難以說出口,李多司沉默著坐了上去。
去往登記所的這條路并不遙遠。
因為十多年的戰爭讓這個繁華的星球陷入了非常漫長的修復期,目前在這個星球上最多的就是坐落在各個街道的登記所。
帝國非常鼓勵年輕人承擔繁衍生息的義務與責任,只要成年后成為獨立的個體就有了可婚姻的權利。
他們沒有任何交談,在登記的時候也很沉默。
工作人員維持著熱情客氣的笑容,一直到錄入他們的個人信息時才因為尤尼西爾的名字而有所波動。
看來大家還記得他。
“祝兩位新婚愉快。”
工作人員維持著良好的職業素養將他們送出了門。
下一刻,尤尼西爾結婚的消息就登上了星網頭版。
他沉寂多年的個人信息一經更新就引起了轟動。
李多司卻覺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
所以這次他干脆利落地說“尤尼西爾先生,很抱歉讓你參與了這場鬧劇,也是我的不理智給你帶來了麻煩,我會在一年后與尤尼西爾先生解除婚姻關系。”
新婚關系有一年的沉淀期,是為了避免他們將婚姻當做兒戲,即結即離。
李多司不會說些好聽話,他們在半個小時前才剛剛舉行完婚禮,交換了一個陌生又親密的吻,此刻站在登記所的門口,他淡漠的語氣顯得非常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