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媽媽那時候在某家餐廳里當服務員,待遇不錯,主管允許他們打包一些客人沒動的菜回家。
當時,虞安和謝緋,半大小子,吃窮老子。
虞安當時的身高是偏矮的,她家里情況特殊,所以,主管也讓她多打包一份。
而衛止在衛老爺子安排下,開始相親,都是一些小門小戶的同齡人,和衛長恒母親娘家有幾分關系。
每次相親吃飯的地點都定在謝媽媽打工的餐廳。
當年,衛家人發火,主要是衛叔叔居然沒有按照一開始的計劃走,沒有娶能給衛長恒帶來助力的后媽。
那一周,虞安已經做好被趕走的準備,他的行李箱都沒打開,沒整理行李。
可一周后,衛長恒找到他,說“衛家不缺吃飯的筷子,但你要聽話。”
虞安點點頭,遲疑小會兒,小聲地喊他大哥。
虞安記得很清楚。
這十年來,優渥的生活,良好的教育、醫療等條件,全部由衛家。
虞安想到這里,看著衛長恒,說“因為大哥對我很好,所以我才會時刻想著有沒有讓你生氣,我怕我會讓你難過。”
“可我還是不夠冷靜,我明知道謝緋做的不對,我還插手氣你。”
衛長恒看著他,慢條斯理地說“你在工作上幫我很多次。”
虞安在做特助工作時,盡職盡責。
衛長恒語氣沉了下來“只是謝緋他在你心中,分量不同。”
虞安沉默,這話沒錯。
謝緋的出生,彌補了虞安的童年空白。
他撐
不下去的時候,就看看小小的謝緋和辛苦的媽媽。
虞安小時候也有自尊心,他想去揀點東西或者打點小工補貼家用,但是他總不敢,或者不敢面對別人的目光。
可他抱著謝緋時,他能對別人說他是為了弟弟,好像用那一份照顧家人的責任,就可以沖散掉撿破爛打童工時的窘迫感。
虞安說“大哥都知道嗎”
衛長恒點點頭“看得出來。”
以前,虞安在公司年會喝得有些醉了,回來時,就抱著謝緋趴在沙發上啰嗦說了很多。
謝緋扶不起喝醉的二哥,拜托衛長恒抱著二哥上樓回房睡覺。
虞安嘀嘀咕咕,啰嗦的很。
車里。
虞安輕聲說“大哥在我心中的分量,也不同尋常。”
衛長恒回答“可人心偏頗,總有輕重。昧著良心說話,我聽得出來。”
虞安欲言又止。
司機開了半個小時就到了出租樓下。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遠處的深夜燈光散成一團。
司機撐著傘繞到虞安一側,打開車門,雨水迸濺在沒有硬化的地面上,石子和泥土被雨水激起,試圖弄濕行人的褲腳。
司機接虞先生下車。
虞安看了衛長恒一眼,沒有急著回去,輕聲說“大哥,你聽錯了”
回答衛長恒的上一個問題。
衛長恒望向他,然后看著他下車,在司機的接送下,走到出租樓里。
雨太大了,雙方站在各自的位置,都看不清對方。
司機送虞安上樓后,折返回來,看到原本在車里的衛總,此刻撐著傘站在雨中,正看向樓房的方向。
雨水從傘面滑落。
司機連忙走過去,站在一邊,不敢言語。
衛總語速緩慢,說“回去吧。”
司機謹慎回答“好。”
衛長恒回到衛家園林,司機加快腳步,努力給衛總撐著傘。
但他步伐比平時快,司機頭幾秒沒跟上,雨水打濕了衛總的西裝肩頭。
園林里燈火通明,盡管是深夜,門口執勤的保鏢、監控室里的幾位安保人員,還有夜班的保潔人員。
衛長恒安靜地走回書房。
他把手中的書放到書架最上層后,回到臥室。
盡管是深夜,衛家窗外卻有足夠的亮度,看著雨水敲打著葉子。
衛長恒閉著眼睛。
謝媽媽不愛自己的父親。
或許有喜歡,但絕對還沒有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