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來歲的單身漢,本就是急著討老婆的年紀,要是沒錢,自然不愿意給別人養兒子了。
于是少年開始了世人眼中的“混社會”生涯。
少年年紀太小,沒有正經工作敢要他,只能接一些臨時工或者黑工地的活,薪資日結,但做不長久。
沒過多久,樂清時身邊的一些朋友給他介紹了份新工作,在黑網吧當夜班網管,負責盯梢和開卡。這樣既能不回家,也有個地方可以歇腳,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少年開始在世俗的眼光中變壞。
因為長得嫩又漂亮,看起來沒什么威懾力,少年便將抽煙喝酒燙頭學了個遍,好讓自己看上去不好惹一些。
調查來的文字只有粗淺幾行,文字冰冷且沒有情緒,這其中的細節都是顧行野從字里行間的留白中合理補足的。
男人暫且放下文件,沉默地取下眼鏡用手按了按微澀的眼眶,感覺有些復雜。
他是因為樂清時在人前人后表現出來了巨大的反差,所以才起了要調查一下對方的心思。
否則他也以為樂清時只是和父親關系不好,寧愿放棄富足的生活條件也要離家,然后又因為這場荒唐的婚事而被強行召回,所以對他心存不滿,蓄意報復。
他沒想過小作精以前會過得
姜秘書低聲道“顧總,正常人都不會想到不缺錢的家庭會把孩子養成這樣的。”
畢竟樂家不說多么富裕,起碼養個孩子的錢絕對是九牛一毛的,正常人都想不到他們居然是真的一點也不給。
男人眼底情緒晦澀不明,薄唇微緊,一繃緊,下唇處的口子就會隱隱發痛。
如若這樣,他倒是能理解了小作精愛財的動機。
任何一個人在這樣缺乏關愛和金錢的環境下長大,變得過分在意錢財是很合理的。
然后又因為被父親逼著嫁給不喜歡的男人,為不屬于自己的家庭謀利,少年心中有恨也是很正常的。
顧行野想起夢境中的自己,比此刻的自己還要冷酷數倍。早出晚歸,對新娶進門的妻子漠不關心,拒絕溝通等等,小作精連帶著對樂家的份一起對顧家恨屋及烏也是正常的。
接下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了,因為討厭他,所以把顧家攪得家宅不寧,再因為愛錢而勾結外人竊取顧家機密。
那為什么他提出愿意給錢,樂清時也還是裝傻呢。
是想借顧家的力量報復樂家,還是也跟夢中一樣,想連他一起報復
顧行野倏地想起少年看向自己時總是亮晶晶的像蘊藏著星光的眼睛,還有總是噙在嘴邊淺淺的笑意,黏糊糊的喊自己老公
他頭一回有些懷疑自己的分析。
他沒有從樂清時的眼中看見恨,亦或是對方真的隱藏得很好吧。
明明自己對他并沒有多好,也總是板著臉,但他卻仿佛不會受傷一樣的繼續湊上來。
他之前還想著小作精裝傻是臉皮厚,現在想來或許是童年的經歷讓他有了非凡的情緒調節和察言觀色的能力,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好吧,算了,顧行野想道。
就先不讓樂清時去念書了,脫離課本這么久,他可能也早就不想再次回到課堂體驗被老師支配的感覺。
何況少年基礎太差了,初中畢業就沒再繼續讀,依照樂清時現在的年紀,把他插到哪一個階段都不合適。去低了,可能會被人嘲笑,去高了,又聽天書。
還是暫且保持原樣吧,只要樂清時乖乖的,他可以找機會再跟他好好聊聊,看能不能達成和平共識。
他可以一些物質條件與幫助,樂清時就不必再用這種方式黏糊他,兩人互不干擾的過完兩年婚姻生活。
顧行野沒說話,只拿起資料繼續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