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唐玄明嘉許的目光,他一下子想通了很多,語速也越來越快:“我有雙重身份,一重是儒家專用的廚師,與儒家密不可分,另一重一種則是墨家弟子,只要我參與了刺殺公子扶蘇的事件。”
“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都逃不過接下來帝國隱密衛的搜查,墨家和儒家就仿佛在勾結,聯手策劃了這一件事情,誰都逃不過這一重漩渦。”
“你很聰明,你的腦子和你的廚藝也不相上下了。”
唐玄明不吝夸贊,但在場的墨家統領卻高興不起來。
墨家本來就極度危險,處在覆滅的邊緣,又突然介入這樣的事件,簡直是風雨欲來。
“那第三個目的呢?”
班大師追問。
“第三個目的……”
唐玄明嘴角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冷漠的道:“自然是一場預演。”
“預演?預演什么?”
“預演如何殺死公子扶蘇!”
唐玄明的雙眼瞇起,望向將軍府,那位板上釘釘的未來帝國繼承人此刻就居住在那里。
史書記載,公元前二一零年,秦始皇在巡游途中病逝,中車府令趙高和丞相偽造詔書,扶持胡亥登基,扶蘇自殺而死。
扶蘇自殺而死,關于這位未來帝國繼承人,史書只給了這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而這其中到底蘊含了多少心酸血淚,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唐玄明沒有在這上面多言,但眾人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什么,曾經給秦始皇當過侍衛長的蓋聶知道的更多,對于這種宮廷秘事了解的也更詳細。
但在唐玄明粉墨登場的時候,他選擇沉默寡言,并不會去搶唐玄明的風頭。
這個男人曾經是天底下最風光的人,被江湖上人稱為劍圣,在廟堂之中成為秦始皇的第一護衛,見識才情都是當世一等一的人物,已經不需要過多的得到他人的認可,也不屑于去搶唐玄明的風頭。
沒有端木蓉給他救治,和墨家沒有那一份香火情,若非唐玄明承諾會治好天明,解開天明的封眠咒印,他早已帶著那個孩子離開。
“那我應該怎么辦?不給他端上一盤魚翅烹熊掌嗎?”
“不,為什么不給他們做?你要做,而且還要做的很好。”
“為什么?這不是坑墨家和儒家嗎?”
丁胖子不能理解。
“即便沒有這件事情,李斯還會想出另一件事情,儒家成為天下讀書人的代表,終究躲不過這一刀,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與其如此,不如正面迎接。”
“我們已經提前知道了敵人的底牌,這樣對于我們反而更有利一點。”
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唐玄明沒說,在場的聰明人自然能夠理解,而不夠聰明的,理解不了就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也行。
儒家如日中天,雖然必然會挨上一刀,但這一刀怎么砍還是有講究的。
以公子扶蘇的性格,儒家有很多方式避免陷入這種窘境。
但當丁胖子這個特殊的人物入場之后,一切就變得古怪而離奇起來。
即是儒家的人物,又是墨家的人物,在上面的人看來,就是墨家和儒家聯手。
無論下面的人有多少張嘴,一旦上位者心中生出了懷疑,那就是無從辯解的。
就如同武安君白起的死,其中有無數的疑點,他有無數活下去的機會,但只有一點,卻讓他死于非命。
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會造反,嬴政知道,嬴政的上一代秦國皇帝也知道,但無論武安君會不會造反,只要他有那個能力,帝國就容不下他。
儒家同樣是如此,他能夠掌握天下人讀書人,就掌握了天下的喉舌。
沒有那一個皇帝能夠忍受這一點,這是取死之道。
俠以武犯禁,這一點天下廣為流傳,后一句話卻被人有意無意的忽略了,但公子扶蘇不會忘,嬴政也不會忘。
儒以文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