貍珠白日里找薛遙練劍,晚上無論多晚,都會去一趟江雪岐那里。
和江雪岐的溺愛縱容完全不同,薛遙嚴苛負責,答應了他便按照要求履行,只要他過去,每一日都帶著一身傷回來。
傷都是輕傷,有些是不小心蹭到了,有些是摔倒磕著了。貍珠向來怕疼,卻也忍著一聲不吭,晚上回來了才有空包扎。
他在江雪岐面前遮掩了幾日,還是被發現了,碰到書柜的時候倒吸一口涼氣,“嘶”了一聲,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貍珠受傷了”江雪岐瞥了過來,墨黑的眼珠落在他捂著的地方。
“練劍的時候不小心磕到了,”貍珠說,他不想讓江雪岐擔心,眼珠子轉過去,發現白衣少年看著他,他于是氣息弱下來,在江雪岐身旁坐下來。
江雪岐隔著衣衫觸碰他的肩膀,垂眼問他,“我能不能看看。”
貍珠聞言有些不好意思,他前些日子才答應對方不再隱瞞,聞言乖乖的把自己的外袍脫了,雪白的里衣解開一部分,墨色發絲遮掩脖頸,露出的肩膀一片青紫。
“只是看起來有些嚇人,二哥哥,實際上不怎么疼我練劍的時候不小心磕到地上。”貍珠小聲說。
他怎會不知練劍辛苦,何況他在劍道上天賦還要弱一些,這些疼都忍受不了,日后何以入仙門。
貍珠一雙杏眼轉過去,對上白衣少年的目光,江雪岐拇指稍稍一按,肩膀處的疼痛傳來,他眼底立刻浮上了一層水霧,眼淚汪汪的看人。
語氣干巴巴的,“二哥哥,這般很疼。”
“薛遙嚴苛,為何偏偏要找他。”江雪岐聞言收回手,取了藥膏,在他背后細細的抹勻涂開。
肩膀處一片冰涼,貍珠聞言小聲說“這般才能有進步,我不想下次再看到二哥哥被抓走。”
何況上次任務他也沒幫上什么忙,最起碼做到自己有把握全身而退才行。
為何不找身后的少年,對方手指碰到他肩側,燭光在晃蕩,觸碰到的皮膚一片溫涼,令他視線亂飄。
若是找江雪岐,江雪岐必然寬容他,他隨意撒撒嬌興許便會縱容他,那般他劍道不會有長進,反而成日膩在身后的少年身上。
貍珠這么想著,對方的手掌落在他肩側,為他揉開上面的淤血。
他往身旁看一眼,銅鏡里能夠看到一側振翅欲出的蝴蝶骨,白衣少年的指尖落在上面,清冷像是一塊壁玉。
貍珠發覺自己又開始臉熱了,被觸碰的地方開始發燙,沿著血脈血管,朝著全身四處發散。
“貍珠不必太辛苦,盡力而為便是。”江雪岐還想說什么,稍稍沉吟,懷里的少年疼得眼淚要出來了,眸光依舊清澈堅定,剩余的他便沒有再說了。
“我知曉了。”貍珠抓著江雪岐的袖子小聲說,腦袋靠在江雪岐的掌側,眼皮子合上,夢里都在練劍。
沒一會他又醒了,房間門里靜悄悄的,白衣少年在打坐,眉眼合著,他指尖觸碰到對方的發絲。
深色的眼睫,像是密密匝匝的線團一般,側影若壁雕琢,靜影浮動,對方的手掌還落在他腦袋上。
貍珠最近日日練劍,他不練劍時便容易胡思亂想,白衣少年分明清冷不可方物,在他看來卻如同牡丹叢中最艷麗的牡丹,花瓣包裹著驚澧,墨團點綴成形。
冷香如同牡丹叢之中的飄香,貍珠看著看著便入了神,待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時,他已經貼上了白衣少年的嘴唇。
猶如陷入花叢之中,想和面前的牡丹花貼的再近一些,最好糾纏到一起,感受瀕死的痛苦,他輕輕地碰到了白衣少年的唇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