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能自如行走,可遠沒恢復完全,現在的體質,大概和閨閣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差不了太多,故而額頭已經沁出一層細汗。
可葉回生沒說停下休息,她也不開口喊累,就這樣忍著。
她早就習慣了忍耐。
“累了怎么不說呢”葉回生停步。
但池無心卻有些不解的模樣,寡淡的唇輕輕抿著,覺得她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可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池無心了解了一件事,她的這位主人,要她事事有回應。
不論她問什么,說什么,她都要回答,要說真心話。
還好池無心也不會說謊,她連話都不怎么說,更別提說謊這么復雜的事了。
“我還可以走。”她回答道,“也沒有覺得忍受不住。”
只是這種程度的辛苦,比不過練劍時的萬一。
葉回生看了她一會兒,用一種無奈的,又像是帶著些微埋怨的眼神,“你就不能多依賴我一點嗎”
她只是隨口一說,心里清楚這是一件急不來的事。
一個從不知道求助的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自然不會開口,也根本想不到這一點。池無心像是一個閉合的蚌,在她的心中,自有一套運行的規則。
葉回生每每想到,自己可以慢條斯理地將蚌殼打開,按心意去雕琢她的模樣,便忍不住暗自興奮。
她享受這個過程。
葉回生用帕子親昵地幫人拭掉面上的細汗,“也是我考慮得不太周到,我們現在鎮上待兩天,泡過兩次藥浴后,你的體質會好一些,等那時我們再趕路。”
分明是已然蒙塵的明珠,可她舉手投足間仍舊具有莫大的吸引力,明媚的眉眼,柔軟的唇,連吹過的風,落在發梢的日光都那么完美,恰到好處,為她增光添彩。
甚至因為減損了威勢容光,少了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儀,更惹人注目流連。
池無心卻不敢看她,垂著眼,目光落到對方的領口,只盯著那上面交疊的布料,甚至不向上再挪半寸。
她像個木頭。
葉回生幫她擦過汗,伸手攬住對方的腰,直接御風而去。
百里路程,對修士而言,不過幾瞬光景。她帶著人落到偏僻處,因為沒有路引,又不顯露修士身份,便一人交了一兩銀子的入城費。
福新鎮若論起規模,其實并不算小,畢竟這可是一座有山神土地廟的小鎮。
山神土地,大多是山野精怪,依附大國,得到赦封后,便與一地的福緣綁在一起,靠香火供奉修行,比野修的待遇好了不止一點半點,簡直是天上地下。
當然占了位置,也要出工出力,多少庇護一下轄地上的民眾,防范魔修,若是皇帝有要求,還得額外再動一下手,干點見不得光的事。
福新鎮挨著啟靈派和焚風派,有一個山神土地并不稀奇,也稱得上繁華。
兩人入了城,便先找了一處客棧下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