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刺眼的白光在頭頂炸亮,席妄眨了眨眼,眨去突然泛起的生理鹽水,漂亮的琥珀眼似半透明的琉璃般,在燈光下如水洗而過璀璨生輝。
“什么名字。”一臉嚴肅的警官敲了敲桌子,開始厲聲問話。
席妄鼓了鼓腮幫子,微低著頭一副瑟縮乖巧的模樣,乖乖的回答“席妄。”
“還有一個月十八歲。”
“和黃嘉是同班同學。”
“他的死因你清楚嗎”席妄的配合令警官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些,筆尖在紙張滑了滑,警官抬起頭,冷淡的詢問。
稍微上了年紀的警官眼神銳利,一雙利眼如看管犯人般,尖銳的審視將席妄從上掃到下。
席妄眉頭微蹙,茫然的搖搖頭。
想到之前險些被黃嘉欺負,他頭顱微低,抿著唇小聲撇清關系“我們沒有任何關系,當時體育課還器具,老師安排我和他一起。”
體育老師的口供如出一轍,警官唇角垂落,深深的法令紋看起來十分威嚴。
他直問“你走的時候,黃嘉是死是活”
席妄猝然抬頭,他眼眶微紅,滾燙的淚水盈在眼眶,單薄的身軀輕輕顫抖“是、是懷疑我嗎”
警官沒有說話。
席妄顯得有些六神無主,心神不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口中喃喃開口“那、那我今天還能回家嗎”
阿九一個人在家,又不吃飯怎么辦呀
席妄扁了扁嘴,眼中的淚意越發熱切,眼尾泛起一片難過無助的潮紅。
他的可憐無助在警官面前并不起作用,警官審訊了他幾句,門外猝然響起敲門聲。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推了推金邊眼鏡,不好意思的探進頭“您好,我是這孩子的班主任。”
年輕的班主任,準確來說是實習生,和老班主任一起管理班級,大部分的事情還是歸他管。
他教書才三個月,就面對這么大的一件事,自己的一個學生死亡,一個身負嫌疑。
他深吸了一口氣,陪著笑試圖跟警官溝通,一邊回頭對席妄露出安撫的笑容。
席妄手緊了緊,也似跟看到救星般眼睛亮了亮,抓著班主任的衣擺揚起腦袋“老師,我可以回家了嗎”
班主任安慰的露出一個笑容,抬手想摸摸他的腦袋,被精準的避開。
他也不生氣,無奈的嘆了口氣,面露難色“這個恐怕”
“不過老師會盡力的。”
班主任反手握住席妄的手,親昵的逐漸靠近,居高臨下的落下一片陰影,將少年攏在其中,臉上的笑容親近又違和。
席妄本能的寒毛直豎,他避之不及的退后一步,緊接著后領一緊,他也像是被捏著后頸的小動物,輕輕松松的被人提溜后退。
席妄
席妄茫然的抬起頭,順著逆光中勾著亮邊的下顎線條,以及熟悉的半張側臉,眼睛立刻閃動著亮晶晶的星星。
“阿九”
啊啊啊是阿九
席妄哪里看到見剛才的抗拒與驚恐,恨不得化作一株絲蘿,纏繞在名為阿九的大樹上。
阿九比他高了大半個頭,像是白楊樹一般又直又白,慘白的肌膚上眼下是淡淡的青黑,顯得倦怠又厭煩,露出的手腕細瘦如骨。
被少年一把撲進懷里,幸福的圈住腰,用力得蹭來蹭去。
被迫倒了一步,靠在門檻上,懨懨的仰著腦袋,隨便任蹭。
他不說話,席妄興奮過后揚起臉,小臉紅撲撲的,全世界最漂亮的星星都仿佛墜進了他的眼睛。
親昵又歡喜的將漫天銀河湊近阿九,甜蜜蜜的喚“阿九”
其中純粹的親昵與信任不以言表。
看得班主任是咬牙切齒,暗恨有人橫插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