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催他的時候,他眉眼半醒,懶洋洋的打了一個哈欠,眼角掛著幾滴將醒未醒的水光,怕是連對方說了什么都沒聽進去。
眼前的光被人擋住,他懶洋洋的撩起眼皮,晲了眼前人一眼:“寫完了?”
他語氣不虞,帶著點撒嬌般的不悅,撅起小嘴輕哼一聲。
“寫寫寫,有什么好寫的,都不給人家看,怪不得沒媳婦。”
席妄手指點呀點,戳在祝九的身上,語氣又嬌又嗔。
祝九面露疑惑:“沒媳婦,和這個有什么關系?”
席妄振振有詞,滿臉認真:“旁人要與你紅袖添香,你藏著掖著,連個字都不給看,不解風情,可不就討不到媳婦?”
他暗戳戳指自己,又自得意滿的想:就算阿九不解風情,他也愿意給阿九當小媳婦。
卻見祝九短促的笑了一下。
他笑得輕巧,漫不經心的說:“我要有媳婦紅袖添香,他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席妄說他不解風情,實在是冤枉了。
祝九說得隨意,席妄卻變了臉色。
他一把推搡開祝九,眼淚直在眼眶打轉,那雙琥珀眼盈盈一瞪,又委屈又可憐。
嗓音都含糊了幾分,帶著哭腔,抹著眼淚:“你就不給我看!”
“慣是欺負我,我才不要給你紅袖添香了,你這家伙活該打一輩子光棍!”
“討厭!討厭!”他一把撲進祝九的懷里,一個勁的捶他,又哭又鬧的。
鬧起性子來,又不肯要祝九抱,掙扎間險些從貴妃榻掉下去。
祝九似有所悟,直直的盯著他。
直到席妄快掉下貴妃榻,才伸手攙扶一把。
席妄鬧起脾氣,一把拍開他的手,指著門口要他滾。
“滾出去,這是我的地方,我愛給誰用就給誰用,不許你進來了!”
祝九真站起身走出去,他又猝然怔住,慌慌張張的光著腳踩在地上,追出去倚著門,紅著眼眶罵:“不許走!”
“你不許走!走了就別回來了!”
他撲到祝九的背上,依賴的抱著不放,哽咽著嗓子都喊啞了。
祝九腳步一頓,他急急忙忙的挽留,“別走,別走……”
祝九似嘆了口氣,轉頭指腹抹了抹眼尾,語氣淡淡:“我去廚房給你端碗梨湯來,嗓子都哭啞了。”
席妄含著眼淚,倔犟的不肯放手,嗓音沙啞的抽泣著低頭揉了揉眼睛。
祝九真是沒轍:“……小哭包。”
他想去廚房端梨湯,席妄鬧了一通,患得患失的緊,纏著他不肯讓他走。
祝九干脆一把抱了起來,任由小哭包死死圈住脖子,把頭埋進他脖頸里。
滾燙的呼吸觸到皮膚,頗有幾分不適,祝九面不改色,抱著人去了廚房,哄著他就地喝梨湯。
看著哭紅的小臉,祝九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掌心令席妄敏感的縮了縮。
他嘆道:“哭成這樣,等下怎么上妝。”
席妄滿不在乎的坐在他的腿上,熟稔的撒著嬌:“沒關系啦,我學戲的時候犯錯被班主打了兩個耳光,照樣上了妝唱。”
“今晚是我復出的第二場戲,我給你要了個好位置,阿九可一定要來看呀~”
“……”祝九摸頭發的動作一頓,目光似有所變,也只是沉默的放輕了替席妄理頭發的動作。
席妄不以為意,喝了梨湯揚起頭沖祝九甜甜的笑。
夜里。
舉辦接風宴的大酒店里觥籌交錯、輕歌曼舞。
月影之下,燈火輝煌,西式的樂曲伴隨著女聲悠然歌唱,透著安寧奢靡的靡靡悠揚,輕盈的腳步踩在舞池中央。
伴隨著裙擺似鮮花綻開,華美吊燈的水晶在舞池中間折射出如夢如幻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