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電影院的人比平時稍微多了些,剛好在新上映大片的強勢宣傳期,影院里貼滿了電影的科技感海報。
前臺食品區人很多,溫梨自告奮勇擠進去買爆米花。
時染捏著剛從機器里吐出的電影票,眼前是一排連成片的抓娃娃機。幾個初中生正圍著其中一臺輪流碰運氣,不過顯而易見,她們每個人的運氣都不太好,已經是最后一枚游戲幣了,該死的夾子在最后關頭還是松開了。
時染目不斜視盯著那群罵罵咧咧的小孩看,直到耳邊響起一聲清脆的腳步,蔚裳輕跨一步,從旁邊來到她的正對面,視線不可避免的交織在一起,避無可避。
“學妹看起來很開心。”蔚裳看了眼不遠處忙著買可樂的溫梨,回頭注視著時染的眼睛“這就你拒絕接受我道歉的原因嗎”
時染默了默,錯開視線“我說過沒有立場生你的氣,更沒有資格接受你的道歉。”
“撒謊。”
蔚裳伸手輕輕拽住時染的衣領,這是她的小習慣,以前和時染膩歪的時候經常做這樣的小動作,她還習慣在早上起床后精心挑選飾品,她喜歡看時染細白頎長宛如雕塑的脖頸戴著她親手搭配的項鏈。
“如果沒生氣,為什么突然要和我結束關系”蔚裳抬眸,發現現在的時染沒有佩戴任何飾品。
有些煩躁地握住她的手腕,時染低下頭,深深盯住她的眼,語氣透著蔚裳從未聽到過的強硬“因為我不想和你維持那種隨便的,不真誠的關系。”
這句壓抑著火氣的話脫口而出后,時染自己也怔了一秒。
她生性沉穩,很少會生氣,剛才那一剎那的情緒對她自己來說都是陌生的,但當聽到蔚裳再次不以為意甚至用質問的語氣提到“關系”這個詞時,她心口又悶又賭,胸腔像一只填充到極限的氣球。
她不認為蔚裳不清楚她真正生氣的理由,也不覺得蔚裳看不出她想要的是什么,但對方的反應總是這么模棱兩可,就像之前忽冷忽熱的態度,每當她想更進一步時,蔚裳就突然冷漠下來,而當她受到打擊退縮,蔚裳又總是給她一個鼓勵的甜棗。
時染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打破這段僵持的關系了,如果不喜歡她,為什么又來靠近。
難道只有狠狠懲罰她一頓,才能從蔚裳嘴里逼問出原因嗎
那么,她可以懲罰蔚裳嗎
她配嗎
時染眼底掠過一絲暗色。
“你”
“快來幫幫我,我要拿不住啦”
蔚裳的話被打斷,扭頭便見溫梨抱著一大桶爆米花和三杯可樂小心翼翼往這邊走,嘴里大喊著支援。時染松開她的手,轉身過去幫忙。
電影很快開場了,典型的爆米花商業片,大場面驚險刺激,特效不要錢地往觀眾眼前砸。差不多兩小時的時長,時染一言不發,在昏暗的環境里也能感受到她態度的冷漠,尤其是旁邊的蔚裳。
散場之后時間已經很晚
了,三人離開影院后就返程回了學校。
回去的路上,最累的反而是溫梨。
她在她的朋友中是最擅長調節氣氛的,但此時夾在時染和蔚裳兩個人之間,實在是覺得難度有點超過了。
一路上話基本的都是溫梨說的,她盡可能找一些輕松的話題活躍氣氛,話頭也都沒展開兩句,就在此陷入冷場狀態。
終于走到學校附近分叉口,蔚裳家在反方向的路口。
蔚裳停下來,望向旁邊安靜的小路,低聲道“可以送我回家嗎”
“當然當然。”溫梨眨巴著眼睛,用手肘碰了碰旁邊的時染。
沉默了大概三秒,時染才慢吞吞開口“好。”
看著她徑自走在前面的背影,蔚裳垂下眼瞼。
“進來坐嗎我有話想和你說。”似乎猜到她會拒絕,蔚裳打開房門,不等她開口就自顧自走了進去。
時染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只好跟了上去。
“就在這里說吧。”她和上次一樣站在玄關,沒有往里走的意思。
蔚裳微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