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眉頭微蹙,問道:“您想庇護他?”
“庇護?”田單冷哼一聲,不動如山,“你如果認為,老夫是欺軟怕硬之輩,畏懼孟嘗君的權勢,縱容他兒子欺壓良民,那又何必來找我!”
楊崢自知失言,趕緊賠罪,心說這老頭脾氣真火爆,一點就著。
田單表情古板,“那小混蛋了解我的脾氣,知道我厭惡他,也知道我一旦查清真相,肯定會嚴懲不貸,所以昨天受傷后,他沒敢再進城,直接逃回臨淄。”
想起田濟來即墨的動機,他霜眉一皺,怒容未消。
楊崢心情沉重,攥著拳頭,暗道:“屬于我的東西,不管是好是壞,我都會把它搶回來。事已至此,我只能先去臨淄,在稷下學宮修道有成,到時再親自雪洗恥辱!”
無論是為了奪回巨闕劍,還是抱著提升實力的意圖,齊都臨淄都成為他的下一站。只要能成長變強,不再受欺凌,他愿意吃任何苦。
似乎感知到這份情緒,田單緩緩睜眼,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濁眸里泛出欣賞之意。
“你敢跟田濟拼命,不畏懼權勢,不獻媚求饒,這份骨氣挺合老夫胃口。雖然沒法幫你主持公道,但我言出必踐,你想要什么,就直接開口。”
雖然赤焰神牛已死,令田家上下悲痛,但慶幸的是,楊崢及時趕來,幫母牛成功誕子,得以延續后代,避免出現一尸兩命的最糟糕局面。
田單恩怨分明,愿意兌現諾言。他靜靜看著楊崢,好奇這少年會提出怎樣的條件。
楊崢沉默良久,說道:“不瞞前輩,我一貧如洗,其實想要的東西有太多。但我只是舉手之勞,不敢貪功,獅子大開口,不如就要一樣東西吧。”
確實,他現在孑然一身,連僅有的巨闕劍都被搶走,可以說是什么都缺。欲壑難填,田單不可能無止盡地滿足他的要求。
“什么?”
“地位,”楊崢微微停頓,補充道:“更準確地說,我想拜您為師。”
他什么都想要,但不能什么都要,所以,他明智地選擇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現在的他,只是一介草民,最缺的就是身份地位。只要能拜田單為師,成為嫡傳弟子,他以后使用田家的諸多資源,都是理所應當,用不著再開口請求。
有了地位,就什么都有了。
這才是最精明的選擇。
他站在那里,靜候田單的回復。
田單看透他的心機,沒有答復,而是反問道:“我憑什么要收你為徒?”
楊崢料到會有此問,目光湛湛,朗然答道:“憑我的天賦。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您既然聽見那聲龍吟,知道我以二境震退四境,那么,以您的眼光,肯定看得出我的天賦。”
田單眨了眨眼,沒有搭話。
楊崢繼續說道:“一人可以興邦,如把我收進麾下,以我的天賦和骨氣,只會幫您建立更多功業,絕不會損害田家。對田家來說,這是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他嘴上是從田家的角度分析,心里則有自己的算盤。
在亂世之中,若沒有可以倚仗的勢力,難以安身立命,發展壯大。只靠赤手空拳,就想橫掃天下,無異于癡人說夢。他需要依靠田家,讓即墨城成為自己的后盾。
“田單以火牛陣復國,即墨城兵強馬壯,這方勢力在齊國舉足輕重。若非如此,以田濟和韓非兩人的煊赫身份,也不至于主動登門拜訪。”
他知道,眼前這位田老爺子,是齊國最粗的幾條大腿之一,連孟嘗君都不怵,如能拿他當靠山,或者說是敲門磚,就更容易在齊國打開局面。
用他前世的話說,這叫政治資源。
“只要成為田單的高徒,等我去臨淄后,肯定不會再像現在這樣,任由權貴欺凌,能得到起碼的尊重。以后,我在都城扎穩根基,開枝散葉,即墨軍在外部作支援,大家里應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