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曾收過一名徒弟,也像你這樣血氣方剛。有次我重傷昏迷,急需一味名藥救治,他替我跑遍臨淄城,好不容易才弄到,卻被一幫紈绔子弟糾纏住……”
楊崢默默聽著,能感受到老人言談間的悲憤。
“領頭那人身世煊赫,公然強搶,我徒兒急著趕回去救我,大打出手,失手打傷對方。當我服藥醒來時,他已被抓走,慘遭殺害!”
楊崢皺眉,問道:“是誰如此橫行霸道,公然搶劫不說,還敢草菅人命!”
田單仿佛沒聽見他的疑問,唏噓道:“他為救我而死,我身為老師,卻無法替他報仇,內心愧疚一生,只能自閉門戶,讓他成為我唯一的弟子……”
他坐在那里,哀傷之情溢于言表。
楊崢見狀,欲言又止。他能理解田單的沉痛心情,自閉門戶,應該是守心喪的一種方式。
但是,無法替弟子報仇,這是怎么回事?以即墨田家的權勢,一旦老爺子怒發沖冠,連齊王都會感到忌憚,還有誰是他不敢得罪的?
楊崢困惑不解,又不忍觸動田單的逆鱗,只好把問題藏在心里,緘默不言。
過了一會兒,田單平息感傷情緒,說道:“我提起舊事,是希望你能理解,我絕非言而無信之人,只因有誓言在先,你的拜師請求,我沒法滿足,還是換個條件吧。”
楊崢沉思片刻,說道:“既然如此,晚輩自然不敢強求。實話實說吧,我想知道,在您府上,究竟以怎樣的身份,才能學到火牛陣的真傳?”
即使不能拜田單為師,也無所謂,只要能行師徒之實,掌握火牛陣真傳,他絕對是田家的核心人物,同樣深受器重。
田單聞言,眼眸驟瞇,心里陡生警惕,“怎么,你對火牛陣感興趣?”
火牛陣是田家保住家業的核心根基,他絕不會輕易傳給一個外人。
楊崢答道:“如果我沒猜錯,赤焰神牛應該是布置火牛陣的關鍵。它已經死去,而牛犢尚未長大,沒法取而代之,目前火牛陣正缺少陣魂,對吧?”
田單目光幽幽,“沒錯。火牛陣不是普通陣道,依賴赤焰神牛充沛的火屬性真氣加持,才能釋放最強殺傷,論持久力,它更無法被別的靈獸取代。但是,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楊崢認真地道:“我能替代神牛,成為新的陣魂。”
田單先是一怔,旋即浮出輕蔑的笑容,像是在看待一個白癡。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以為,憑你那點可憐道行,就能支撐起整座大陣?真是癡人說夢,實話告訴你,即便讓我親自擔當陣魂,都無法布成真正的火牛陣!”
楊崢早從韓非嘴里得到情報,仍然明知故問,“為什么?”
田單嗤笑道:“因為赤焰神牛能噴吐出三昧真火,精純熾烈,無法被外物熄滅,只能靠更強悍的水屬性真力鎮壓。難道你也能做到?”
火遇水便熄滅,這是大自然的常理,即使再兇猛的火勢,也會被滔滔洪水壓制。火牛陣卻不同,它借助三昧真火,得以大規模殺傷。
武修唯有以內力碾壓,才能抵抗真火焚燒,而且,除非是水屬性真力,屬性絕對克制,否則仍難以輕松熄滅它。
至于普通軍士,只有被活活燒死的份兒。
這已不是秘密。當年田單憑借火牛陣,勢不可擋,大敗五國聯軍,一時震動天下。
失去三昧真火,火牛陣的威力就會蕩然無存,淪為普通陣道。赤焰神牛是獨一無二的,所以田單才說,即便是道行高深的他,也無法替代火牛成為陣魂。
憑楊崢,可能嗎?
楊崢神態堅定,“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