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單聞言,心意微動,他正打算按照談天子的叮囑,勸楊崢去稷下學宮,沒想到這小子會主動提出來,這樣最好不過。
“嗯,我贊成你的想法。稷下學宮是修煉圣地之一,在那里,你能大開眼界,廣泛涉獵學識,對修行大有裨益,絕對勝過悶在家里,閉門造車。”
修道一途,尤其講究機緣,水到渠成,絕非猛嗑丹藥就能變成強者。因此,入世和出世,一直是密不可分的修行命題,沒人能斬斷塵緣,真正的遺世獨立。
即使是那些屹立武道巔峰的大宗師,也得在世間行走,跟俗世氣運發生碰撞,才能促成契機的降臨,又何況是小小楊崢?
楊崢如釋重負,“那就這么定了。等我傷好后,就立即啟程。”
田單笑道:“我會讓甜兒跟你同去。俗話說,日久生情,你倆才剛認識,缺少相處的時間,這趟并肩闖蕩江湖,既是不錯的歷練,也有利于培養感情。”
楊崢撓了撓頭,有些靦腆。
“都城那邊,我會派人打點好,你無需操心。對你來說,最重要的只有兩件事,照顧好甜兒,自己盡快提升到五境。”
老爺子嘴上這么說,心里卻道,“火牛陣絕不能輕易交出去,你能否順利繼承,就看臨淄之行的表現。若有一絲背叛田家的跡象,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楊崢用力點頭,尚不知田單的真實算盤。
田單繼續說道:“在你養傷期間,就由我來傳授陣道。對了,雖然你是法家弟子,但還沒踏進第四境,播下道種,現在改換門庭還來得及。怎么樣,要不要考慮加入兵家?”
楊崢一怔,對于第四境的玄妙并不了解。
田單勸說道:“我們兵家殺伐果斷,堅韌剛猛,風林火山無往不勝。我看你的性格,就很適合修煉兵家功法,這陣道又是兵家的大成法門,要不……”
作為兵家陣道一脈的強者,他沒遵照談天子的吩咐,讓楊崢自由選擇流派,而是竭力游說加入兵家。等到播下道種,在道心間根深蒂固,再改旗易幟就晚了。
楊崢微微蹙眉,意識到此事干系重大,不能貿然答應,隨口答道:“我得回去跟弟弟商量一下。我倆共進退,以后總得在同一門下修行才好。”
他把事情推到傻福頭上,不料這令田單頓時心虛,沉聲說道:“說到你弟弟,我正準備跟你提這事。知道我早上為何匆匆出門嗎?就因為徐家村來了個高人,闖進他家里。”
事已至此,他沒法再隱瞞,只能主動說出來。
楊崢神色驟變,擔心傻福母子的安危,掙扎著就要爬起來,但牽扯到傷勢,劇痛襲身,不得不乖乖躺好。
“我弟弟怎么樣了?您有沒有把那人趕走?”
他很害怕,那個高人會是孟嘗君派去的,想替田濟報仇雪恥。
田單示意他別激動,說道:“無礙。那人只是恰好路過,見你弟弟根骨精奇,是極罕見的修道天才,就把他收入座下。現在,他已隨高人云游去了。”
他沒說謊,談天子的確不愿在村里逗留,將傻福帶走。
楊崢長舒一口氣,聽說傻福沒事,緊懸的心這才放下來,問道:“連您都稱呼為高人,傻福的師尊是何方神圣?”
他心里想著,以后得抽空打聽傻福的下落,還不知道,這樁機緣原本是屬于他自己的,卻被田單給攔截。
田單躊躇片刻,心說,不能一錯再錯,繼續撒謊。否則,日后傻福聲名鵲起,被楊崢知道,就徹底穿幫了。
“那人姓鄒名衍,由于高談闊論,擅長談天,被世人尊稱為談天子。”
鄒衍……
楊崢瞳孔驟縮,失聲道:“陰陽家的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