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捻起一張“六萬”,在手心里把玩著,仍有疑慮,“這小玩意兒,真有你說的那么大癮?”
楊崢呵呵一笑,沒有解釋,暗自腹誹道:“別瞧不起小小的麻將。在我老家,像你這么大歲數的,恨不得把命都壓在牌桌上,為之傾家蕩產的人不計其數,你這算什么!”
荀子見他神色篤定,似乎很有信心,便不再質疑,負手走到門口。
“你倆進來!”
他看向還在罰跪的兩位弟子,冷冷說出這句,徑直坐回來。
青白二人走進屋,垂手立在他面前,雖然跪了整整一夜,臉上卻毫無慍色,態度依然恭謹。他倆性格迥異,水火難容,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尊師重道。
對于授業恩師,兩人畢恭畢敬,從不怠慢,打心底里敬重荀子。這些年來,即便他倆之間的關系再僵,只要老師傳訊召見,他們都會火速趕回來,像現在這樣,垂首聽命。
若不然,他們也配不上先生的稱呼,更不配被荀子看中。
荀子板著臉,沉聲道:“李斯這小家伙,見我在后山枯燥無聊,發明了一個游戲,算是頗有孝心。哼,連一個外人,都懂得替我排憂解悶,兩位先生有沒有興趣,陪我這個糟老頭玩玩?”
這話的分量很重,對青白二人充滿諷刺。
二人聞言,腰板躬得更低,虔誠答道:“弟子不孝,任憑老師差遣,絕不敢有半分懈怠!”
楊崢情知已成功大半,起身說道:“晚輩只是替李斯帶路,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就此告退。”
說罷,他朝荀子眨了眨眼,離開屋子。
李斯斗膽走上前,坐在荀子下家,說道:“這游戲只能由四個人玩,請兩位先生也落座吧!”
昨天夜里,楊崢在教他制作麻將牌時,已經將詳細規則一并教給他。他聰明伶俐,一聽就懂,制作完成后,獨自演練了整整一夜,已爛熟于心。
縱使如此,他此時仍極度緊張,汗流浹背。
陪儒家的三位大前輩打牌,其壓力可想而知,此事成功與否,將直接決定他的畢生命運。牌局如酒局飯局,只要把領導伺候滿意了,就能青云直上,飛黃騰達。
昨夜,楊崢交代得很清楚,讓他這個下人加入牌局,可不是為了享受其中樂趣,而是要充當和事老的角色,在牌局中察言觀色,既不能忘記調解青白二人關系的使命,又得把荀子哄開心。
誰都能胡牌,唯獨他不行,只有不停點炮的份兒。
這項任務很艱巨,考驗他掌控局勢的能力。不過,話又說回來,楊崢知人善用,正因為知道這是李斯的特長所在,才讓他擔當重任。
他若能成功,他的人生也就成功了。
他深吸一口氣,平復著緊張的情緒,溫聲說道:“接下來,我先介紹一種簡單的玩法,叫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