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新的變故,令孟嘗君思緒飛轉,顧不上再憤怒。
他看著馮諼,分析道:“按紙條上的內容理解,他想把人質和贖金分在兩地,分散咱們的注意力,又聲稱在清雅軒等著咱們,但事實未必如此。”
馮諼點頭,“您說得沒錯,對那小子來說,最重要的是贖金,而非人質。所以,他極有可能是在故弄玄虛,實際上就藏在這里,等著拿錢。”
孟嘗君抬起頭,望向垂云樓上,目光冷厲,“既然如此,咱們也分頭行動,我在這里守著贖金,你帶人去清雅軒打探虛實!”
他親自坐鎮,想擒拿楊崢,更重要的是,五千萬刀幣加兩件法寶,這籌碼太貴重,他怕又著了楊崢的道,不放心交給馮諼看管。
馮諼會意,上馬準備離開。
“等等!”
孟嘗君走出轎子,仍猶疑不決,“如果咱們多疑了,這次他沒使詐,真藏在那里,見我沒露面,被咱們激怒了,該怎么辦?”
他畏首畏尾,怕楊崢跟前天一樣,又是在試探他們。如果這樣的話,贖金沒送出去,人也沒救回來,等于白折騰一趟。
這趟遭罪的可不只是下屬們,還包括他本人。如果再無功而返,他豈非白白被當成猴耍?
馮諼明白,對手太陰險,不排除真有這種可能,苦惱地道:“那該怎么辦?”
孟嘗君沉吟良久,仍沒想出對策,揮了揮手,“罷了,主動權在他手里,咱們別無選擇,只能再相信他一回。你去吧!”
他這一生縱橫捭闔,戰勝無數豪杰,卻還是首次這樣沮喪和狼狽。
沒辦法,誰讓楊崢抓人又誅心,捏準了他的命門呢。
馮諼領命而去。
孟嘗君走進留字條的那間房,靜坐在桌旁,以神念洞察整座垂云樓,始終沒察覺到異樣,便放棄搜尋,等待馮諼的消息。
在煎熬的等待中,時間過得格外慢。一個時辰過去了,終于,馮諼再次返回這里,手上攥著一張紙。
看到這張紙,孟嘗君心里咯噔一響,有股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馮諼坐下來,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真讓您言中了。那小子躲在暗處,觀察著咱們的動靜,見您沒露面,他也不肯現身。”
孟嘗君接過信紙,上面寫道:“田文,你是聰明人,難道我就是傻子?我這么做,就是想考驗你的誠意,看你是否誠心想贖人!”
楊崢言辭犀利,直呼孟嘗君其名,似乎真對他的表現感到憤怒。
“你倒好,置四個兒子的性命于不顧,決絕地留在財寶旁邊,把它看得最重。一旦此事傳出去,有垂云樓的人作證,你就是個笑話!”
剛才孟嘗君走進樓里,被不少人看見,他們驚訝之余,并不知情。等楊崢把這則消息捅出去,人們就能想通,他為何罕見地出門了。
楊崢說得沒錯,他做出的決策充分證明,自己就是個貪財冷酷的偽君子,放著兒子不去救,非留在這里當守財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