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憑感覺推斷,現在差不多是早上十點。
如他所想,他的視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層極薄的血霧。
他的外套和襯衣零掛在床邊,床下隨意扔著一團沾滿血和可疑污跡的繃帶,正是玦昨天晚上給他換上的那一套。
626的聲音“早上好,執行官先生。看樣子,你們昨晚經歷了一個激烈的夜晚啊。”
荊榕撈起那卷散亂的繃帶,扔進水里泡著“是啊。”
他的傷口全裂了,玦也沒好上多少,玦的襯衣外套上全是他的血。
荊榕在自己的行李箱內找到換洗衣物,披上開始扣扣子。
玦并不在房間里,而且他離開得很早,幾乎只醒了幾個小時就跑了。
626說“很早的時候,游提爾就來報告火車的修復情況了,要他過去幫幫忙。我也是在那時候被吵醒的,你的對象二話不說出去了。”
荊榕說“他很辛苦。”
雖然玦真正的辛苦,可能大部分是自己昨天晚上造成的。
626說“接下來干什么,兄弟”
荊榕說“出去轉轉。”
兩邊的人員情況都比預想的要好,沒有死者,傷員都得到了非常及時的救治。
這個暴風雪的冬天已成定局,而山脈已經斷裂,被俘的人員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的動作倒不如說,正因為接下來的冬天都將沒有補給,所有的奧爾克人和流火之島的居民都必須合作維生。
荊榕去傷員營地里轉了一圈,幫忙處理了幾個傷患,又去視察了小朋友們的營地。
這幾天所有的營地伙食都由未成年人負責。
荊榕過去,教了他們幾個更省燃料的防風灶臺的搭建方法,又給每個小朋友發了一塊姜餅。
下午時游提爾來找他。
“裁您”游提爾面對荊榕時,顯然還不知道怎么稱呼,說得磕磕巴巴,最后才找到稱呼,“先生。”
荊榕說“有什么事嗎”
“首領寫了一下未來幾天要辦的事項,要我過來交您過目一下,看看您有沒有什么建議和指導。”
游提爾又惶恐又尊敬的看著他,同時看著荊榕附近的孩子堆他們正在排隊領姜餅。
媽的,這些小羊羔根本不知道害怕,他們根本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一個什么樣的魔鬼
荊榕接過來,先沒有看,反而唇邊勾起一絲笑意“玦呢他自己怎么不過來。”
游提爾想了想,撓頭說“首領說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先不過來了。”
荊榕點點頭“知道了。”
他寫完紙張,交給游提爾,隨后又四處幫忙,到了日落。
日落時,又有來自玦的口信捎來,是一個不認識的士兵送來的,他向荊榕轉述“先生,首領說請您今夜早些休息,他將和各個小隊商議未來的行動。可能會很晚。”
荊榕聽完,還是笑笑,說“知道了。”
遲鈍的626終于察覺不對勁“是不是有點生硬他今天怎么像是在躲著你走”
荊榕說“雖然是首領,但也會害羞的。”
早上玦一句話都不說就跑了,顯然也沒能調整好面對這巨大的刺激和羞恥。
荊榕說“不過他的好處就是接受得很快。所有的事都這樣。”
晚上十一點。
玦一整個白天都沒有停下,孜孜不倦地工作著,掐到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他才叫上其他人一起,回他的營帳舉行會議。
越接近營帳,他的心跳越急,咚咚作響。
眼前仿佛還在回放昨夜,那個荒唐又放縱的夜晚。荊榕線條清晰的下頜,肌膚上的汗水,烏黑的發。
不過他的表情看不到任何異樣。
直到他看到等在帳篷門外的人。
荊榕靠在帳篷外,抱著手臂,肩上覆蓋著薄薄的雪。看見他來,荊榕對他笑了笑。
玦慌得下意識地捏緊了手里的武器。
好在他及時調整,沉下聲音說“哥哥,下午我給你帶了口信,你應該早點休息。”
他停下腳步,和荊榕隔著一個非常禮貌的距離。
荊榕點點頭說“我知道。我來告訴你一聲,我的眼睛恢復得差不多了。”
玦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見荊榕平靜地說“昨晚沒看清,下次應該就有機會看清了。”
玦好不容易控制的表情立刻維持不住了。
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