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可真聽父親的話啊。”閻玫低聲笑了笑。
觀慈音不做回答,他抬指,在電光火石,一旦觸碰就會使皮膚徹底潰爛的黑火來臨之前,他將鬢間如蓮葉碧綠的長簪拔了下來。
長簪在觀慈音頭發里時顯得內斂溫柔,可當徹底拔出,被觀慈音握在掌心的一刻,閻玫才瞧見一直被隱埋起來的簪尖。
連一絲一毫的轉折都沒有,比閻玫在狂歡城軍火庫見到的最頂級刺刀還要鋒利,尖端縈繞月光迸發出奪目水流,被觀慈音夾在兩指間擲了出去。
簪子在半空破開風聲后自細碎水珠中完成重組,化為一把冰冷唐刀如蛇嘶嘶作響,以橫著的姿態猛地擋在閻玫面前。
深海黑火一簇一簇死死纏繞響徹惡靈哀嚎,被門前異種控制著朝閻玫殺來
嘶拉
觀慈音這把唐刀刀身驟然結冰將黑火盡數湮滅,水火不容,觸碰的頃刻便騰升起濃白霧氣,異種視線受阻無法確定目標,它謾罵著四處亂撞。
觀慈音的瞳孔在這白霧一片里覆過寶藍冷光,如蛇的眼珠可以在任何險境掠殺獵物。
他的足底無聲輕抬,沒有骨頭似的輕盈體態,藏匿在雪白袍子下的軀體帶了一股蓮香,從閻玫身后走向前來。
他不看閻玫一眼,烏發沒了簪子,就華麗麗地徹底散落下來。
“閻玫yan玫,殺了你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男nan人你是還要吃奶的小hai子嗎”異種含糊不清學著人類語音,它在白霧里爬行尋覓,尖利的嗓音陰森如鬼。
狂風大作里別墅已然成為廢墟,坍塌著隨血味和遍地尸體,一并焚燒起來。
白霧茫茫,黑火喑啞,觀慈音身形細瘦高挑,瞳孔在烏發的遮擋里隱約露出,眼的尾端似蝶翅,弧度微微屈起,像是半瞇,又像在輕笑。
“先生,我可不是什么女人,您要,湊近些看我的臉么看清了,再講話。”他腕骨微抬,慢慢向前行走,他走過的地方,會留下一層薄薄的透亮水膜。
他能感覺離他越來越遠的閻玫在以一種很古怪的目光,盯著他,這目光,令觀慈音感到危險,閻玫是比這b級異種還危險的存在。
觀慈音背對閻玫后便沒了笑,含香柔軟的唇一點也不溫柔,面無表情一張漂亮的雌雄莫辨的臉,他將大廳中央那把還懸在空中以作防御的含冰唐刀一把握住。
握住刀柄的手背青筋優雅凸起,觀慈音微微屈膝,與對手做了禮貌的問候。
到底是觀音城的大監察官,在擊殺異種前也要按禮儀,盡禮數與謙恭。
而后刀尖自上而下無情劃破白霧,利聲之下,在白霧被一分為二的間隙里,異種顯然找到了他。
異種只剩一條胳膊是實體是可以被操控的,這只胳膊此刻肌肉野蠻暴起,被一團帶著魚腥味的黑影火團包裹住,它咕嚕咕嚕說了什么,便從岌岌可危的天花板角落朝觀慈音跳了下來
它在跳下時,僅剩的胳膊從黑團破出,五指畸形延長再延長,如猛獸利爪朝觀慈音籠罩而來,這利爪方才殺死了這棟府邸所有的人類和家犬,沾著生靈的凄慘悲痛,弒殺四方
觀慈音下巴微抬,一張臉從烏發里徹底露出,他的臉甚至不需要烏黑華麗的長發做修飾就已足夠艷絕,尤其是他的面頰弧度,流暢到不可思議,完美至極。
觀慈音的細脖子不動聲色偏移了一下,有點認真地望著從天花板落下的,長達十米的巨大怪異的胳膊與利爪。
不知為何,當這異種手上密密麻麻的魚眼如廉價薄片一眨一眨,從白霧里徹底看清觀慈音時,它顯然停頓了這么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