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劍氣脫劍而出,帶著淡色劍光直沖江心,將沿途江水映得一清二楚。
借著這道劍光,江畔的人終于看清露出的物件。
那是一尊不知什么年月沉入江底的石像,本該被江水打磨得看不清造型,但這尊石像卻偏偏還能瞧出模樣。
雕得仿佛是幾條糾纏在一起的大魚,周身布滿刻上去的字符,一半深陷江底淤泥中,一半露出水面。
水腥味驟然加重,方才被云遮住的月亮又冒出頭,照在這江底不知多少年未曾見光的石像之上。
已在漫長歲月中模糊紋路的石雕大魚的魚眼冷冷地反著層水光。
那只小靈獸趴在石像上,似乎比之前小了一圈。
“辟邪像嗎”胡旭杰問,“我還沒見過這模樣的辟邪像,長得略磕磣啊。”
隋辨擦著眼淚走近幾步“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江里怎么開始冒泡了”
江底積水沸騰般冒氣氣泡,繼而便開始大面積起疙瘩,密密麻麻鋪開來,月光一照,像是水面長了層癩疙寶皮。
“要見天光了。”嚴律沒頭沒腦道。
他話剛說完,支在岸邊的監測器便“滴滴”叫響,屏幕顏色由綠轉黃。
江中心附近大泡“噗”地裂開,露出一團油膩白碩的肉塊,大肉塊上又生小肉塊,蓋上片水草似的頭發,便是腦袋了。
周圍水泡陸續開裂,肉塊也越來越多,向岸上蔓延。
“水溺子竟然這么多”董鹿驚道。
“山已平,江水污濁,大陣毀得差不多了,”嚴律道,“護不住人,只能勉強將邪祟束在水底,卻無法消滅凈化,經年累月,自然比下水道都臟的厲害。”
董鹿來不及感嘆這些,語氣里略帶焦急“這江已經糟蹋成這樣,薛小年的魂兒就算還有殘留,落在這里還能撐多久不行,不能再等了,我現在就去車里找些能用得上的法器,立刻下江”
嚴律道“來不及了。”
這話說完,那邊幾個仙門弟子叫道“鹿姐,快看”
被仙門以辟水術支起的兩側水墻內,隱約出現數道影子,等董鹿舉著手電筒照上去,影子數量已多出三四倍,緊貼在水墻上,顯出一個個肥碩的輪廓全是水溺子。
站得離水最近的仙門弟子腳腕被冒出的水溺子拽住,兇狠地往水里薅。
胡旭杰右手呈爪狀,扣住爬上岸的水溺子的頭頂一抓一扯,腦袋被整個揪掉,另一只手拽住伸到岸上的手臂,撕香蕉皮般撕掉后甩到一邊。
差點被拖進河里的小子被扯回來,驚魂未定地喘著氣。
不過瞬息,河中就又有七八頭孽畜蠕動著泡漲的身體爬上岸,仙門修士不得不一邊支撐著辟水術一邊和水溺子糾纏,水墻因維持者無法集中精神而有坍塌趨勢。
“不能開河太久,這么大的煞氣,要把這左鄰右舍的臟東西都招來,那就熱鬧了”胡旭杰邊薅水溺子腦袋邊大聲道,“岸上我撐著,你們得趕緊把瘋子的魂兒弄回來”
董鹿急道“不跟水溺子糾纏,飛過去我去車上拿仙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