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器的小屏幕上迅速閃過一串數值,隋辨和綠毛都緊張地看著董鹿,見她原本繃緊的肩膀在看清數值后松開,輕聲道“沒有寄生,而且儀器顯示,他的魂和軀殼是匹配的這是原裝貨。”
“那他怎么怪模怪樣的”旁邊的佘龍問道。
董鹿搖了搖頭。
沒查出什么異樣,嚴律又把他腦袋掰正了,正視他的眼睛,咬著煙沒個正形地問“眼倒瞪挺大,知道我是誰嗎”
薛小年眼中眸色微沉,眉頭略蹙,卻沒回答。
嚴律提起的那絲希冀轉瞬消散,在這沉默里變得十分無趣。
“可能是嚇著了,”嚴律松開鉗著他下巴的手,對薛小年再沒興趣,錯開眼準備起身,“先回去再說。”
手腕卻被一把攥住,蟹鉗似的力道讓嚴律一驚,還沒完全起身,就被薛小年卡住脖子,一把按在地上。
薛小年猝不及防暴起,周圍人反應過來時嚴律已經被他按在身下,一手卡著嚴律的脖子,一手撐在嚴律頭側,俯下身距離極近地審視他的面孔。
“你瘋病又犯了皮癢了是吧”胡旭杰大怒,上前兩步,卻和抬起頭的薛小年的目光對了個正著。
薛小年眼神不瘋不癲,只冷得厲害,讓胡旭杰陡然生出一絲膽寒。
分完一道眼風,他又挪回來繼續看嚴律。
薛小年那股癲勁兒說散未散,好像已經長在了骨頭縫里,只是眼里混沌褪去,清明無比,連眼神里的狠戾與偏執都一清二楚,不加掩飾。
嚴律在這略顯瘋狂的眼神里嗅到不同尋常的熟悉,脖子上的手力道拿捏得很巧妙,重,讓人難以輕易掙脫,但又不弄死他。
他抬手讓周圍人閉嘴,自己看著薛小年的眼睛,先喊了一遍“薛小年”
薛小年依舊不作答。
嚴律隱約有了些感應,抬起血了吧唧的右手,拍拍薛小年蒼白的臉,再開口時發出了三個古怪的音節。
沒人聽懂說的是什么,但薛小年卻有了反應。
他緊繃的身體緩慢松弛,卡著嚴律的手也稍微松開,眼底的戾氣霜雪般融去,臉上露出些許薄笑。
聽懂了。
嚴律仿佛被人從頭到腳狠扯了把,搖擺多年的魂兒被驟然釘住,終于不再空蕩得厲害。
他舌尖發澀,用已不熟練的語言道“要換成以前,誰敢這么卡我脖子,我非得廢了他的爪子。還不給我滾起來,我問你,當年咱倆有個約定,你還記得嗎”
薛小年卸下了渾身戒備,卡著嚴律脖子的手放松了,卻沒撤開,食指在嚴律的喉結上刮過,才帶著點平靜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緊接著撈起嚴律的右臂。
右臂在異于常人的愈合速度下已不再流血,但仍是血跡與紋身糊成一片,傷口斑駁。
薛小年把嚴律的胳膊撈到面前,指著他手臂上那塊沒被紋身覆蓋的皮膚,又對嚴律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