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修原本正蹲在地上檢查綠毛的情況,聞言抬頭道“咱們來的急,車里備的處理過的紙不多,都湊到一起了,不知道夠不夠用。”
董鹿一揮手“不夠用也得夠。行了,都別閑著,能動的都快疊起來。”
仙門的人有了主心骨,立刻從車上拖出一個小手提箱,打開一看,全是按不同用處歸類碼放整齊的黃紙,黃紙拿出,底部還放著幾把匕首模樣的法器。
幾人分發了法器和黃紙,就站在車陣內折起紙來。
“你們擱這兒做手工呢”胡旭杰不明所以,急道,“修陣啊我瞅瞅,是要鐵鍬還是要榔頭,我車里埋狗的時候還帶了點兒工具,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董鹿撇他一眼,沒有吱聲,手指靈活翻飛,跟手里的黃紙糾纏。
“別急啊大胡,這都有用的,是最快的辦法。”隋辨緩過勁兒來,見薛小年不像是要再死一次的樣子,這才趕緊跟著疊紙,“求鯉江這邊的陣年代太久,范圍太大,光是定期維護就需要大量人手,咱們人實在不夠,只能用救急的法子”
胡旭杰打斷他“得得得,你真是比我都能啰嗦,說到底究竟要怎么做”
說話間董鹿已經將那張黃紙折騰完畢,竟然看得出是只精巧紙鳥。她將紙鳥托在掌心中,咬破手指在紙鳥的尾巴上沾了點兒血,又對著吹了口氣。
紙鳥沾了修士血的部位竟然竄起一簇小小的靈火,借著一口仙氣兒緩緩地浮空,翅膀抖了抖,轉瞬騰空而起,哆里哆嗦地朝著求鯉江方向飛去。
董鹿身后幾個同門也已疊成了各自的紙鳥,用同樣的方式放飛。飛的還沒董鹿那只狀態好,歪七扭八忽上忽下,好在有董鹿那只領頭,倒也都沒飛錯方向。
隋辨解釋“這叫和平鴿用固陣的符紙疊成,到了江邊就會落下抓穩,身上帶有寄存的靈力,方便遠距離催動,這方法可以短時間、大范圍地穩固河里的大陣,就是比較脆弱,持續的時間也短,但嚴哥就可以撤退了。”
這話胡旭杰聽懂了。
水溺子是孽靈的一種,孽靈又屬于最低等的魔,但和先天魔不同,孽靈自世間生靈極端的七情六欲中而生,就算是剁成肉餡再一把靈火燒了,要不了多久也能重新凝聚,數量多了還容易異變,很是麻煩,只能定時清繳,或是像仙門這樣,想方設法鎮住。
那邊董鹿等人仍在疊紙,一只只紙鳥飛起,尾部靈光拖出長長的一條光絲,在夜幕中如微小流星墜向求鯉江。
“差不多了,”見紙鳥都如預料般順利灑出,董鹿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快聯系嚴祖宗回來。”
胡旭杰立馬掏出手機要給嚴律打電話,號碼還未撥出去,便見原本一言不發的薛小年忽然舉起了手,指向前方。
他的手上還帶著剛才染上的鼻血,指尖卻很穩,口中用奇怪的發音吐出兩個其他人聽不懂的字。
不等別人細問,他手指的方向就有了動靜。
前方原本只有孽靈游走的樹林間忽然暴起數道刀光,孽靈又懼又驚,嘶叫退散,讓出了一條道來,剛才還在江邊斷后的嚴律這會兒已提刀竄出,嘴里的煙已滅了,只是還習慣性地咬著,跑的飛快。
“哥”胡旭杰喜道,抬腳就要沖出車陣迎接。
卻見嚴律連連擺手,正疑惑,就瞧見嚴律身后緊隨出幾團模糊的白色輪廓,眨眼功夫就跑的近了,才瞧見那竟然是一頭頭卡車大小的水溺子。
水溺子比剛才在河里時體型更加龐大,身上密密麻麻插著未能融合的四肢腦袋。挨著地的那一面的胳膊腿早已因承受不了身體的重量而折斷,或扭曲或露出骨頭,百足蟲似的快速在地上蠕動。
“媽啊”佘龍張著嘴,“二度融合了”
仙門的人已經看呆,胡旭杰當機立斷地縮回腳,手撐喇叭對嚴律喊道“哥,加把勁兒啊,我就不出去了,我跑的還沒你快呢”
嚴律隔老遠對他豎了根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