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逾摸出電視遙控器,手擱在課桌底下,一通瞎按。
這玩意是酒店的電視遙控器,兩地隔著十幾公里,遙控器當然是沒用的,否則就要改寫紅外線通信技術史了,謝逾帶著這東西存粹是原文要求,被他臨時摸出來當道具。
原文描寫是“臺上清貴漂亮的青年正徐徐講著課,他儀態極好,脊背繃得筆直直,謝少看在眼里,諷笑一聲,心道還真是個硬骨頭,忍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是不肯彎腰,他忽然來了興致,想試試青年的極限在哪里,于是微微勾唇,按下了遙控器”
對此,謝逾表示“什么遙控器不是遙控器誰規定要用什么遙控器了我電視遙控器就特么不是遙控器了”
他依照著系統提示,系統說加大,他就按向上音量鍵,系統說減小,他就按向下音量鍵,一通胡亂操作,算是糊弄過去。
那頭沈辭講著課,粉筆劃過黑板,他剛剛拆解完兩道大題,現在切了t,讓同學現場練手。
沒有學生敢不重視期末考試前的練手題,一時間,所有人都埋下頭,筆尖摩擦紙張的沙沙聲響起,而沈辭站在講臺上,目光欲蓋彌彰地巡視一圈,最后穩穩落在了謝逾身上。
系統“快快快,對視了,宿主摸摸你的圍巾”
小說中,原主在沈辭身上留下屈辱地標記后,自己脖子上也戴了個成對的項鏈,兩人對視時,便刻意摩梭脖頸,像高高在上的主人提醒奴隸注意身份那樣,充滿了小人得志的意味。
謝逾沒帶項鏈,他戴了個同款圍巾,于是抬起手,不自然地摸了摸圍巾。
“系統,我謝謝你。”謝逾表情木然,“我第一次知道調整圍巾這個動作能這么猥瑣。”
沈辭也注意到了這個動作,他像被燙到了一半,倉惶移開視線,埋頭看教案。
原文里謝逾的動作就這么多,現在做完了,但是沒下課,謝逾也不能走,便半趴在課桌上,聽沈辭講課。
沈辭應當是個很受學生喜歡的助教,語速不急不徐,邏輯清晰嚴密,隨著他娓娓道來,不少學生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但是謝逾想睡覺。
專業課這玩意,對學霸來說很有意思,但對學渣來說,無聊也是真的無聊,況且謝逾還是跨專業的學渣,沈辭念得全是聽不懂的名詞不了解的公式,他聽得云里霧里,夢回高中課堂,沒兩分鐘,就困得不行,講臺上的沈辭仿佛變成了重影,深奧的詞匯變成了念經,繞著他的腦袋一圈圈地轉來轉去。
謝逾“學神的世界原來是這樣的嗎聽了兩分鐘,要不是我知道是困,還以為我神經病復發了。”
課堂進行大半,謝逾支撐不住,埋頭睡著了。
沈辭微一抬頭,視線落在他身上,便是一頓。
謝逾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窗外是大片大片的銀杏,此時恰值深秋,銀杏葉子盡數變為金黃,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也染上了暖洋洋的色調,那些光暈落在他的大衣上,圍巾上,還有臉頰皮膚上,勾畫出細小的絨毛,毛茸茸暖乎乎的,浸滿了太陽的味道。
實在是恬靜的酣眠。
沈辭看著他,一時竟愣住了。
謝逾身上有種和沈辭截然不同的氣質,沈辭是緊繃的,冷肅的,透著孤寒和清絕的疏離,可謝逾松弛,懶散,像在陽光底下曬太陽的大貓,舒適又愜意,讓人忍不住想湊過去,在毛茸茸上呼嚕一把。
沈辭看著他,忽然漫無邊際地想“要是能抱著,應該很舒服。”
他給這個古怪的想法嚇了一跳,又恍然記起,他已經抱過了。
在過去的許多個夜晚,在酒店的大床上,他都和謝逾貼在一起,當時只當履行契約,可現在想起來,那時的溫度卻有些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