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在一堆報紙中大概翻了翻,伊爾利亞如今無序且混亂,他所在的街區上明面上歸公爵府直接管轄,暗中也有來收保護費,但得益于醫生的身份,原主還算安全。
除此之外,重要消息有兩條。
第一,伊繆爾公爵的叔叔提亞被指控聯合本地,刺殺公爵,可提亞矢口否認。
第二,伊繆爾公爵失蹤消息確鑿,歸期不定,而公爵沒有子嗣,只有幾個表親戚,貴族們為誰能繼承爵位大打出手。
這些消息和白郁暫時沒有關系,他收集完有效信息,悠閑地將報紙放了回去。
黃昏的時候,伊繆爾醒來了。
他驚訝于自己還活著,可腹部的傷口異常疼痛,像是被人硬生生切了一刀,讓他恨不得立馬死去。
伊繆爾想知道醫生對他做了什么,腹部的傷口情況如何會不會影響到他的生命,可他他艱難地扭頭,卻被擋住了全部視野。
是個掛在脖子上的丑東西。
硬紙板有點硌,異物感很強,伊繆爾倒吸一口冷氣,恨恨地想“這是項圈嗎”
該死的醫生,居然給他帶狗脖子上的項圈。
他在心中將醫生凌遲了一萬次,可當醫生向他走過來的時候,伊繆爾還是條件反射般發起抖來。
熬過了上次的實驗,這次又是什么
上次活下來,這次呢
好痛。
白郁發現小貓醒了。
白金團子的情況不妙,尾巴蜷縮著壓在身下,毛發蓬松炸起,整個身體都瑟瑟發抖,像是因為陌生環境應激了。
貓咪應激后果挺嚴重的,可能暈厥,發熱,甚至死亡,平常在寵物醫院一般有主人陪伴,即使應激也不會太劇烈,可對這只小貓而言,診所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它的腹部還有傷。
那么長的刀口,即使縫合了,也一定很痛。
白郁腦海中過了一遍貓咪應激的知識,伸出手,將團子抱了起來。
小貓抖的更厲害了。
醫生的手指骨節修長,但體溫常年偏低,他的衣服上有酒精和消毒水的氣味,并不好聞。
伊繆爾瞳孔放大,他環顧四周,試圖尋找逃跑的路徑,醫生抱的很緊,
他想,他或許可以嘗試用牙和爪子攻擊醫生,強迫他松手
這個想法很快被否定了,以他的體型幾乎沒法對醫生照成任何傷害,貿然攻擊只會引來憤怒和更兇暴的對待,而且即使醫生松手,他也沒辦法離開診所,脖子上的項圈限制他的視野,腹部的劇痛讓他無法活動,伊繆爾近乎絕望的發現,他除了靠乖順獲得醫生的憐憫,幾乎沒有任何手段。
可是黑診所里的變態醫生,真的會有憐憫這種東西嗎
此時,白郁已經將貓抱到了臂彎里,他熟練托起小貓的屁股,讓貓可以放松地躺著。
伊繆爾一點也不放松,甚至不自在地踢了兩下腿,結果被白郁輕松撈住,重新放在手臂上。
伊繆爾豎起的瞳孔緊緊盯著地面,忍不住往白郁懷里蹭了一點,做出乖順的姿態,爪子虛虛搭上胳膊。
這個高度,如果白郁將他丟到地上,他的傷口一定會崩裂,搞不好腸子和內臟也會摔出來,那會沒命的。
好在白郁沒有丟他的意思。
醫生穩穩拖著貓屁股上了二樓,從白大褂中摸出鑰匙,打開了門鎖。
合頁吱嘎一聲,伊繆爾再次崩緊了身體。
門內是什么
是刑具,是電機設備,是藥水,是解剖床,還是其他的什么東西
什么也不是。
門內是醫生的臥室。
這是整棟房子視野最好的地方,有一扇大窗戶,能看見橙色的夕陽,窗旁的角落養了兩顆綠蘿,而臥室正中央是一張柔軟的大床,上鋪米黃色的被褥,床單被罩干凈而整潔,松松軟軟的棉花帶著陽光的味道。
伊繆爾被放在床上,蓋上了被子。
應激的貓需要安靜溫暖的密閉空間,供它們自由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