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瞇了瞇眼睛。
白郁視力不好,全靠鼻梁上一副眼鏡,摘了眼鏡10米之內人畜不分,酒窖陰暗的光線讓他有些不適應。
白郁在酒柜前站定,對照酒單,66忽然道“宿主,米勒在盯著你看。”
系統心有怯怯“我感覺他在策劃什么不好的事情。”
米勒的那點小心思根本藏不住,但白郁并不在乎,他將打亂的酒器歸位“讓他看。”
米勒若能用些小心思替他惹大公厭棄,提前完成任務,那再好不過。
管家分配任務的時候沒有見到白郁,是給了米勒,由米勒轉達,他此時正捏著酒單,手指緊張的蜷縮,而后上前一步,帶著白郁往酒窖深處走去。
這里的酒更為金貴,有些是鄰邦貢酒,有些是多年窖藏,一瓶抵得上尋常人家好幾年的吃食。
白郁神色如常的抄錄,酒瓶上的字跡經年累月,略顯模糊,難以辨認,他抄到一半,眼睛酸澀,便取下眼鏡,微微揉了揉眼睛。
這時,他已經猜到米勒想做什么了。
如他所料,在酒柜前站了不到兩分鐘,身后傳來一股大力,重重敲在肩膀上。
白郁有所準備,只略歪了歪身體,踉蹌兩步,可他并未站直,而是順著米勒的意,放任身體向前倒去,直直撞在了酒柜上。
酒柜歪斜,接著是玻璃瓶傾倒和落地的聲音,隨著一陣連續不斷的脆響,濃郁的酒香彌散開來,單從馥郁的氣味,就能判斷出這些酒是陳年佳釀,價格不菲。
白郁撞倒了公爵府中最貴的一柜酒。
66一驚“宿主你在干什么”
宿主明明已經站穩了,為什么還要撞上去
白郁站穩扶好,神色如常“這是個機會。”
每月的例會是公
爵府最重要的盛事,這是伊繆爾公爵受傷后首次召開例會,意義非凡,白郁此時撞翻了最昂貴的酒液,肯定會引來怪罪。
他已經在這個世界耽誤太久了,伊繆爾公爵態度不明,莫名曖昧,似乎還真對白郁有些不健康的想法。
在伊爾利亞,上層飼養男性寵物不在少數,憑心而論,公爵長得很漂亮,如果前世在酒吧咖啡館相遇,白郁愿意請他喝上一杯,可惜他是個純攻,公爵想要攻他,他不會奉陪。
盡早完成任務,盡早脫身。
身后,米勒掃過一片狼藉的酒柜,后退兩步,旋即凌亂的腳步聲響起,逐漸遠去。
他離開了。
酒窖一時安靜下來,白郁的視線艱難聚焦,眼底一片空茫,向四周看去,只看清入口處些微的白光。
他抬手按住鼻梁,上面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
被撞的瞬間,他的眼鏡便脫手了。
沒有眼鏡,白郁基本上等于半個瞎子。
白郁按住酒柜,身上的衣服也被酒液浸透大半,液體暈染出大片酒紅色的痕跡,看著好不狼狽“66,能給我指一下眼鏡的方向嗎”
66飄出來“好的。”
地面如今全是碎玻璃,眼鏡埋在其中,有些難找,66掃描過后“宿主在你右手3點鐘的方向,被壓在玻璃底下。”
白郁于是半跪下來,手指微微摸索,指腹壓在碎片銳利的邊緣,頃刻便裂了個小口,滲出一點血液。
血液混在葡萄酒液中,無端瑰麗。
66一驚“宿主你別翻了,我們等一下吧,米勒肯定去告狀了,等侍從來清理。”
用手指在一堆碎玻璃上摸索,和自殘沒什么區別。
白郁“給我指方向。”
這時,他出乎意料的固執。
66只能繼續“宿主,它露出來了,鏡框就在你左手邊30厘米處,但是”
“但是”
“但是碎了。”
白郁原先的眼鏡是加碘抗藍光的,而伊爾利亞的玻璃工藝還未成熟,那副在這格格不入,他便換了原主那副銀邊圓框的,鏡片用的是最古老的制作工藝,強度不大,很容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