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遠處是蜿蜒而過的大河,稍靜是沉默矗立的皇宮,文淵閣的燈火未滅,恰能看得分明。
再往近處,則是城中萬家燈火,如星子一般。
蕭紹“小閣老,其他閣老可都在批奏章呢,就你出來玩了。”
他取了壺酒,姿態放松地橫在欄桿上“等你回去,他們會不會罵你啊”
戚晏本來也該批奏章,他是被蕭紹強拉來的,蕭紹如今倒打一耙,他不由咬牙哼了一聲。
蕭紹“誒,你和我出來玩,用的什么理由。”
戚晏不說話。
蕭紹便去拽他“小悶葫蘆,告訴我嘛,用的什么理由”
喝了兩口酒,君王已然微醺了,抓著欄桿東倒西歪,眼看就要栽了,戚晏連忙扶住他,悶聲“肚子疼。”
說著,他聲音更悶“也不是理由。”
昨日鬧的狠了,確實肚子疼。
蕭紹放肆大笑。
等笑意減收,他將酒壺倒的半空,往欄桿上一斜,皇城無數的燈火映入眼瞳,蕭紹忽然道“平章,喜不喜歡”
戚晏正抓著蕭紹的衣帶,生怕掉下去,聞言額頭青筋暴跳“喜歡什么”
蕭紹“這天下啊。”
他回頭“你說你當年和父親登山,在山頭俯視京城,也看見了皇城和文淵閣,那時候的京城,該不是這樣的吧”
戚晏一愣,旋即道“不是。”
那時百業凋敝,河東江南連年水患,百姓遭了難,變成流民,在皇城腳底下扎堆,個個瘦骨嶙峋,且燈油昂貴,這城里半數民眾燈也點不起,從山上往下看,遠不是如今模樣。
蕭紹半醉,自欄桿上伸手欲邀明月,月光落在杯盞,長風吹動他的袖擺襟袍。
蕭紹道“我還記得和你在上書房讀書,那時我還不喜歡你,宋老頭千方百計把我調開,為了給你加冠,還給你取了字,叫平章。”
他拍拍戚晏的肩膀“那時,你還說永遠用不到這個名字,可現在,戚閣老名揚四海,天下誰人不識君啊。”
天下誰人不識君
戚晏一頓,隨著他的動作向外看去,皇城內外,宮門上下,大河濤濤,燈火點點,盡入眼瞳。
他怔然良久,忽而輕聲道“是啊。”
君王做朝論道,垂拱而平章,誰能想到真有一天,他能與君王一起,共同見證海晏河清,天下昭明呢。
戚晏與蕭紹的名字,必將并肩而立,后世人提到蕭紹,繞不開平章,提到平章,也繞不開蕭紹。
江山此夜,長風浩蕩。
青史之上,該同留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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