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爺圍著他看了半天,險些懷疑自個兩眼昏花“孩子,陛下待你好嗎”
小將軍道“挺好的,偶爾還賞賜些吃的。”
前世有徐平徐英找他麻煩,今生兩倒霉玩意一開場就被江巡制裁了,翻不出風浪。
與此同時,沈琇的事業如火如荼,江巡按他的折子將兩湖的貪官污吏殺了個遍,水患也得以平息,沈確清點今年兩湖稅收,比去年多了數百萬兩。
總而言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好。
除了一點。
江巡不太能拿捏他和沈確的關系了。
為了親密度,江巡不得不日日召見沈太傅,夜夜將人留宿乾清宮。
他一般會按照劇本,不痛不癢的說些諷刺的話,沈確就會神色如常,平靜的說“臣知罪”,然后試圖給江巡夾肉。
江巡吃了兩筷子,實在不行,便冷下臉色,要王安將一桌子菜端下去,賞給薛晉。
而每到夜晚,他們總睡在一處,江巡最開始還怕沈確不自在,靠墻角睡,結果睡著睡著,就和人滾到了一起。
他攬著太傅的腰,將下巴埋在沈確的肩胛,聞到了文淵閣筆墨書卷的味道。
像他小時候在弘文館,看著窗外銀杏發呆時的味道。
江巡最開始驚異,到別扭,到最后,他已經麻木了。
隨著江水化凍,春日來臨,沈確也越發繁忙了起來,江巡時不時去枇杷院子給薛晉沈琇回信,其他時間,他常常站在宮墻最高處的望樓,眺望北方。
這日,京城北邊下了大雨,從皇城往外望,只見黑云壓城,一眼看不見邊際。
于此同時,兩封信從塞北青萍關發出,八百里加急。一封由鎮北侯親自書寫,送往京城文淵閣,另一份有鎮北候世子薛晉發出,送往百里胡同里一座種滿枇杷的小院。
兩匹駿馬奔馳在官道之上,馬蹄踏過數百里的
路程,又在金水橋頭分道揚鑣,江巡與沈確一人在文淵閣,一人在枇杷小院,幾乎是同一時間,他們分別抬手,拆開了這兩封信。
這場歷史上決定王朝命運的戰爭,終于打響了。
而在此之前,江巡以洵先生的身份,要沈琇自請為欽差,而后他光速準奏,將沈琇調往塞北,負責押送從兩湖送到塞北的糧草。
而后,沈確自個上奏說想去青萍關,前世江巡沒準,這世他片刻不耽誤,就替帝師收拾好了行囊。
沈確看著他,輕微有點受傷。
騎射是君子六藝,沈確雖然久居皇宮,也還是會的,他在馬前停頓,猶豫片刻,囑咐道“陛下,睡前在床沿放個枕頭,莫要再翻滾了。”
江巡“”
他悶聲“我知曉。”
這一去,就是莫約兩月。
期間,折子雪片般涌入文淵閣,沈確有折子遞到江巡面前,但他總是報喜不報憂,他想知道青萍關真正的狀況,還得靠沈琇和薛晉。
沈話癆這時候便格外可愛了,江巡看著他絮絮叨叨,說今天加餐,吃了糖炒栗子,說他和沈確一同嘗了兩口邊塞的酒,結果太烈,被嗆到了,說這些沒什么用的事情,他懸著的心便放松下來。
沈琇幾乎每日往這邊遞信,但某一日,這規律忽然中斷了。
江巡一開始以為是戰事吃緊,可連著沈確的折子,也好幾日不曾遞到文淵閣。
他便有些慌了。
薛晉倒還一如往常,書信里也沒什么不尋常的事,江巡躊躇片刻,問道“沈確沈琇如何”
隔了幾天,薛晉的信返回來“傷兵營里起了時疫,他們染了疫病,沈琇嚴重些,正在臥床修養,太傅也在咳嗽,人沒什么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