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鏡和唐妙也已經清理完戰場,跟他們會和了,聽到鐘春雁的話,也好奇地湊上前來。
魏臨淵回頭,朝他們做了個噓的噤聲手勢。
眾人放低了聲音,湊過去看。
廢墟之中,沈彌坐著倚靠在一塊殘垣上,唐刀斜插入面前的地面,刀鋒上已經有了缺口。他的機甲本就是暗色,上面的血跡干涸后,顏色顯得更深。
少年頭發有些凌亂,臉上也帶著血跡。周圍散落著異獸的殘骸,昭示著這里發生過的激烈戰斗,晨曦刺破云層,灑落下來,照亮了他的半張臉,鴉羽似的睫毛投下陰影,英氣的劍眉微微皺起。這一幕血腥又清冷。
他睡著了。
沈彌太累了,他一直在高強度的戰斗狀態中,一刻也沒有停歇,當戰場平息,晨光破曉,他也忍不住隨便找了個地方睡了起來,就連魏臨淵的通訊也沒有將他喚醒。
魏臨淵看著他的側臉,心里是說不出的感覺。他腳步
放輕,走上前,將沈彌小心翼翼地抱起。
沈彌的眼皮稍稍動了動,魏臨淵心中一緊,動作放得更慢,動也不敢動。
沈彌并未醒來,似乎是感受到了身邊的人的氣息,他的眉梢動了動,微皺的眉頭舒展,像是睡得更沉了。
方鏡,燕晚星等人見到這一幕,也放慢了腳步,免得吵醒他。
沈彌身上的血氣很重,腥味刺鼻,但魏臨淵絲毫不覺得不妥,他的動作小心,一只手輕輕拖著沈彌的后腦勺,像是抱著某個易碎的珍寶雖然沈彌和“易碎”一字絲毫沾不上邊,嚴格來說,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堅韌。像一柄鋒利不阿的刀。
“你先帶他回去,后面的事情交給總部那邊的人就行。”
唐妙小聲道,“等下事還多著呢,你們先休息。”
魏臨淵點了點頭。
看著他小心抱著沈彌離開的背影,唐妙輕輕揚了揚眉。
怎么感覺有點微妙呢
“走吧,一會還得回去述職。”
塵悟一個出家人,自然感受不到氛圍的微妙,他雙手合十,說道。
萬象們打了一夜,多少也都疲憊了,便不再原地多留。
離開之前,他們遇到了從這里經過的督察隊。
督察隊中間是兩個人,一個是苗三江,一個是燕晚星他們來海樹城時的接應人,閻寬。
閻叔的眼神越過督察隊,和燕晚星對視一眼,他神色復雜起來,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話。
但燕晚星卻沒有反應,他的眼神淡淡,收回了目光。
他不傻。少年時代,閻叔對他而言是最親密的長輩,但不論過去如何,有何種理由,當閻寬選擇加入逆火教,出賣他們,并讓海樹城陷入如此巨大的危機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沒有任何話可以說了。
閻叔的目光頹然,但身邊的苗三江卻是冷笑一聲,笑容中帶著些許癲狂。
“只是開始而已”
他看著面前的幾位萬象,癲笑般地低聲道,“你們沒有贏,我也沒有輸這只是開始而已,終有一天,我們會降臨此地,終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