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彌看著那個靶樁,腦子里似乎想到了年紀小小的魏臨淵一個人跑到這里,賭氣似的在靶樁上刻下幾個欺負他的師兄的名字,然后在上面量著自己的身高,想著有朝一日報仇的場景。
他忍不住嘴角揚了揚。
見多了魏臨淵運籌帷幄,仿佛一切盡在掌控的樣子,一旦想起還是小蘿卜頭的楓萬象還有這樣的一面,忍不住覺得還有點好玩。
“有什么好笑的”
魏臨淵難得有些不好意思,童年時候的秘密基地,魏臨淵從來沒有帶人來過,帶沈彌來這里,也沒有什么別的想法,只是覺得他想要把自己的很多事情都告訴沈彌,沒有遺漏的,毫無保留地告訴對方。
“這個是你雕的嗎”
沈彌好奇地看著手邊的幾個小木雕,雖然已經開裂,看不清雕的是什么人,但還是看得出,手很巧。
“嗯,我跟你說過的。”
魏臨淵點點頭,道“當時因為遇到了一個人,所以才有了當職業選手的想法雕的是他。”
他想了想,似乎想要回憶那個人的樣子,過了一會,才道“想不起來他的樣子了其實我記性挺好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記不清他的模樣了。”
“雕得很好。”
沈彌鼓勵道“要是真的當個木雕師,應該也能混得很好吧。”
“總覺得你在安慰我。”
“就是在安慰你。”沈彌捉狹地笑了一下。
“以前是以前,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動手了,不過我現在應該技術還是有進步的。”
萬象級別的職業選手,基本功都很好,手也很穩,哪怕沒有學過,有強大的基礎打底,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魏臨淵突然興起,揚了揚眉道“要不要給你雕一個”
沈彌從善如流“好啊。”
魏臨淵興致勃勃地去旁邊找了一塊合適的木頭,找了個地方坐下,隨手用機甲喚出了一片楓葉飛刀,捏在手中開始雕了起來。
他不需要抬頭看沈彌,也能知道要往哪里下刀。
眼前這個少年的模樣,早就在心里被描繪不知道多少遍了。
沈彌坐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等著。他的目光偶爾看向四周,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但依然能看出小時候的魏臨淵在這里留下的痕跡,這些痕跡很鮮活,就像真的能透過時光的幕布,看到那時候的魏臨淵一般。
苦惱的,郁悶的,迷茫的,開心的,賭氣的
和現在的楓萬象完全不一樣的魏臨淵。
雨絲連綿,漸漸小了一點,兩人都沒有撐傘,對職業選手來說,淋雨根本就不算什么事,更不會感冒。
一點點陽光從灰色的云層中投出來,和漸漸小了的雨滴交織在一起,每一滴雨水都閃爍著晶瑩的光芒,仿佛是無數顆微小的珍珠在空中飛舞。濕潤的樹葉和山石,遠處清晰的山峰和樹木,美麗,柔和。
滴滴答答的雨聲中,魏臨淵在雕著手中的木塊,沈彌在旁邊安靜等著,兩人沒有說話,但空氣卻流淌著和諧又靜謐的氣氛。
“你不應該有什么話要問我嗎”
過了一會,沈彌輕輕問道。
夢鬼的夢境中,魏臨淵來到了沈彌的夢境。
以魏臨淵的聰明,肯定在那一瞬間能知道很多。他并非是來自這個世界,他也并非真的是來自北歌學院的那個少年,沈彌已經做好了被魏臨淵追問的準備,但從夢鬼的夢境結束,到現在,魏臨淵似乎一直沒有提起這件事。
就像,那場夢鬼構筑的夢境,真的就只是一場夢一樣。
魏臨淵雕著木的手頓了頓,他想了想,道“是有話想說。”
“嗯”
魏臨淵轉過頭,認真的用目光勾勒沈彌的臉,說“你二十多歲的樣子,也很好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