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年紀還很小,二十
出頭的年輕人,有干勁,有熱血,有對未來的希望。”
謝安邦搖了搖頭,“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站得很高。”
“只是,站得高的人,都有一個通病。”
謝安邦嘆息一聲,“站的太高,看的太遠,每一個命令,都有無數的人前赴后繼,于是便把生命當做數字,計算利弊得失,想著如何以小博大。權利就是這樣的東西,會蒙蔽你對于鮮活生命的感知,把自己當做高于其他人的物種”
杜鴻云紅著眼,看著謝安邦,沒有說話。
“每每這個時候,比起善于權謀的人,世界更需要一個像沈彌這樣的人。”
謝安邦道,“他能夠警醒每一個沉溺其中的人,用手中的刀來告訴你,其實你和其他人,并沒有什么不同,你的命,也并沒有貴到哪里去。萬象的存在也是如此,他們既是守護者,也是告誡者,是懸在每一個手握權柄者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當這把劍落下來的時候,你也一樣,我也一樣。”
“這么多年,我為聯盟做了多少事,立下了多少功勞。”
杜鴻云滿眼不甘,“我救下的人,又何止八百之數我不甘心”
“救人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那些站在最前面的職業選手們。”
謝安邦淡聲道“千不該萬不該,你最不該做的,就是串通逆火教,從你把消息泄露給逆火教,釀成海樹城那場大災難的那一刻起,你的所有功勞,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你犯下罪孽的萬一。”
“杜鴻云,言盡于此該上路了。”
謝安邦說完這最后一句話,掛了通訊。
他的身影消失的瞬間,耳邊傳來砰砰兩聲響,督察部的護衛身形倒飛而入,撞破辦公室的門,重重摔在墻壁上。
杜鴻云回頭。
黯淡的陽光從破裂的門中滲出,沈彌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少年單手持刀,暗金色的機甲在光線下宛如神明,淡漠的目光掃過杜鴻云驚駭中又帶著恐懼的臉,輕聲道“杜鴻云,我來赴約。”
當初逍遙山下,他也是用這樣平靜的語氣說,我來赴約。
如今亦然。
杜鴻云看著沈彌,臉色灰敗。
被沈彌這樣的人盯上,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噩夢,這一刻,杜鴻云知道,他已經慘敗了。
多年經營的勢力和人脈,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所付出的一切努力,權利,金錢這些東西在這一刻顯得那么可笑,他和沈彌之間,只隔著一把刀的距離。
杜鴻云收起害怕的神色,表情有些癲狂的笑了起來。
先是低笑,而后笑聲愈發地大,最后表情夸張到甚至有些猙獰。
沈彌眉頭微皺。
“沈彌啊沈彌你真的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