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早,1月底就是除夕,故而寒假也早,過了元旦之后,考試就接二連三地到來。
大一都是些基礎課,還沒涉及太多專業課程,對鐘渝來說沒什么困難,考試間隙里還能抽出時間兼職。
家教已經定了下來,他每周六下午會去輔導賀云舟,每次時長三小時,加上在路上通勤的時間,他周六大概需要花去六個小時。
當然,安女士給的報酬也很可觀,時薪是普通家教的三倍還要多。
除此之外,他也在積極地找寒假兼職,并且通過二手平臺買了部電腦。
鐘渝對自己的學業有很明確的規劃,隨著后續專業課增多,他的兼職時間會大大被壓縮,所以現在要盡可能地多存點錢。
他輕輕嘆了口氣,從小到大,圍繞他最多的問題,就是錢。
錢錢錢錢
這天剛考完一門,他從教室里出來,就接到了舅媽的電話。
“小渝,房子怎么樣了賣出去了嗎”舅媽的聲音比以前還要焦急,“你舅舅這邊快撐不下去了,本來有個小銀行可以貸款,但對方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反悔了,說貸不了那么多”
鐘渝舅舅的公司這兩年一直處于虧損狀態,連員工工資都三個月沒發了。為了籌集資金,家里能抵押的都抵押出去了,東拼西湊,但還是不夠。好不容易托關系找了個銀行,說是能把空缺補上,但是在資料審核階段又出了問題,徹底黃了。
鐘渝皺眉“差多少”
舅媽“還差一百多萬我們再想想辦法,你那邊也抓緊”
“好。”鐘渝沉吟,“我盡量。”
掛了舅媽的電話后,他打電話給中介,問買家那邊的情況。
“唉,恐怕是不行了。”中介遺憾地說,“對方咬死了最多五十萬,這個價格我說實話啊,您要是賣了,挺虧的。”
現在已經不是吃虧不吃虧的問題了,舅舅以前幫了家里很多,鐘渝沒辦法看著他走投無路。
就算馬上賣出去,過戶走流程還要花一段時間,如果對方按揭,那就更麻煩了,等錢款到手至少要一個月后,除非全款他才可能盡快拿到錢。
鐘渝深吸口氣,說“麻煩您再跟買家溝通下,我接受他們的價格,但要一次性付全款。”
“行,我馬上跟他們說。”中介應道。
“鐘渝”
杜少恒單肩背著包,走過來搭著鐘渝肩膀,好奇地問“什么一次性全款你要買房啊”
“不是。”鐘渝說。
杜少恒更好奇了“那是什么”
鐘渝不想說,只是搖了搖頭。
“好吧。”杜少恒也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立馬就轉了話頭,笑瞇瞇地說“又過了一關,咱吃點好的去”
為了應付考試,這幾天他都學瘋了,簡直頭懸梁錐刺股。文化課倒還好,就是還要考美術,什么幾何、透視、陰影他以前從來沒接觸過繪圖,上課的時候也沒好好聽,全靠研究鐘渝的練習冊才找著點門道。
“不了。”鐘渝婉拒,“我還有事。”
杜少恒點點頭,“那行,下次吧。”
兩人在一個岔路口分開,鐘渝心事重重,抱著書走在路上。
后面有車按喇叭,學校的路不會太寬,鐘渝又往路邊靠了靠,一輛紫色的跑車從他旁邊開了過去。
他沒在意,誰知那輛車開過去沒多遠,就調頭開了回來,堪堪停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路。
鐘渝不明所以,緊接著駕駛室下來一個金發男人,不懷好意地堵住了他。
是許久未見的路易斯
鐘渝心臟一沉,戒備地往后退了一步。
路易斯額頭的傷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白印,看樣子是不會留疤了,他瞇著藍色的眼睛,緩緩逼近,陰陽怪氣地說“瞧瞧,我遇見了誰。”
鐘渝沒說話。
“中國有句古話叫什么來著”路易斯饒有興味地看著他,“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您有什么事嗎”鐘渝冷靜地問。
路易斯笑起來,手指點了點額頭“看來你忘了,你還欠我點什么。”
“很抱歉。”鐘渝說,“但如果您沒有那樣做,我想我也不會對您出手。”
他指的是路易斯在洗手間里猥褻他的事,如果他當時不反抗,路易斯很可能會在那里強行跟他發生關系。
“我那樣做”路易斯絲毫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笑容愈發燦爛“哪樣”
鐘渝當做沒聽見,目光越過路易斯看向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