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開的馬球俱樂部在京郊。
關于馬球的起源說法很多,有說是起源于中國漢代的,也有說是起源于波斯反正無論起源于何處,一直以來都以高消費著稱,平民通常難以負擔,也就是所謂的貴族運動。
賀云承運動細胞一向發達,興趣愛好也廣泛,球類里除了橄欖球,其他項目也玩得不錯,馬球就是其中之一。
雖然都是群紈绔二世祖,但也不乏像賀云承這樣被壓著在家族企業上班的,為了配合所有人的時間,就選在了下周六,由高彥磊去協調場地。
周三晚上鐘渝沒課,是個固定的見面時間,賀云承心滿意足地結束一場情丨事,把人抱進浴缸,抱坐在自己身前。
他一手攬住鐘渝起伏的腰胯,指腹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光滑細膩的皮膚,目光落在鐘渝修長白皙的后頸,那上面印了個他方才情不自禁咬出來的微紅齒痕。
賀云承身體微傾,下頜墊在鐘渝肩膀上,在他耳畔說“周六陪我去個地方。”
鐘渝睜開眼睛。
熱氣噴在頸側和耳廓,帶來些微癢意,后背緊貼著賀云承胸膛,是個稱得上耳鬢廝磨的姿勢,親密到甚至能感覺到賀云承說話時胸腔的共鳴。
“周六我有家教課。”他嗓音微啞地提醒。
賀云承當然知道他周六有課,畢竟被授課的對象還是自己的便宜弟弟,但他決定的事從來不會更改,近乎霸道地要求“請假或者改時間,你選一個。”
鐘渝了解賀云承,他是個極其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凡事都要順著他,你若是讓他不痛快,他也會讓你不痛快。
他沉吟了下,問“去哪里”偶爾學校里有事,他也會把家教時間改到周日,提前和賀云舟商量好就行。
“馬球俱樂部。”賀云承說話時視線籠在鐘渝臉側,他喜歡鐘渝垂著眸子的模樣,細密的睫毛會在眼下打出扇形的陰影,襯著柔和的五官,看起來特別溫柔。
“到時候還會有其他人。”他補充道。
鐘渝大概知道“其他人”指誰,無非就是那群紈绔富家子,他之前在酒吧打工的時候見過太多,都能想象出屆時會是什么樣的場面。
“好。”他應道。
賀云承心情瞬間變得很好,可能是氣氛正好,忽然就很想跟鐘渝說說話。他動了動腿,換了個順服的姿勢,手臂勒緊,讓鐘渝靠在自己的懷里。
“我上學的時候,有段時間特別熱衷于打馬球。”他語速輕緩地開了個頭,聲線低沉“那時候我才十五六歲吧,身體正在抽條,還沒現在這么”
他頓了頓,像在斟酌用詞,奈何他詞匯量有限,便簡單粗暴地續上“唔強壯。”
他語氣一本正經,尤其說到“強壯”這兩個詞時,字正腔圓,像在強調什么,鐘渝莫名想笑,無聲地勾了勾唇角。
賀云承繼續說“學校里有個馬球俱樂部,我去的第一天,所有人都笑著圍住我,說就我這身板騎得了馬嗎還有個人說要用球桿把我擊下馬。”
“然后呢”鐘渝輕聲問。
“然后我就讓他們和我一對一單挑,輪流上,輸了的人就脫掉衣服在馬場上裸奔。”賀云承故作神秘,“猜我贏了嗎”
既然他都拿出來說了,結果自然可想而知,鐘渝耐心地配合他“贏了。”
賀云承有些得意地道“那群人光著屁股追著馬跑的場面我這輩子都記得,可惜當時沒錄下來,不然拿給你看看。”
鐘渝想象了下那個畫面,唇角微揚淡淡一笑“你打得很好”
“嗯哼。”賀云承聲調上揚,胸膛隨著語聲震動“我外公有個馬場,養了很多好馬,我還沒馬高的時候就會騎馬了。”
賀云承輪廓深邃,眼瞳是特殊的青灰色,典型的混血長相,但鐘渝還是確認了下“你母親是美國人”
賀云承“嗯”了聲,“她和我父親是大學同學,被愛情沖昏頭腦草率結了婚,沒幾年兩人就掰了。”語氣不帶情緒,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父母,而是其他毫不相關的人。
鐘渝垂下眸子。
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后果他再清楚不過,他媽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相比賀云承父母,還要更慘烈些。
賀云承沒察覺到他情緒短瞬的低落,打開了話匣子般道“別看我現在長得高,但其實我發育得比其他人晚,我剛到美國上學的時候才十三歲,同齡人都比我高一大截,英語也說不太好,如果拳頭不夠硬,就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
鐘渝倒是不意外,無論美國還是國內,都不乏校園霸凌事件,尤其賀云承這樣的混血,和其他人長得不一樣,就容易被視為異類。
他想起路易斯那句不屑的“雜種狗”,想來賀云承以前沒少聽,他回應的方式,大概率就是通過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