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綿長的呼吸,兔子從籠子里走了出來,它倒也不敢做別的,推開一點窗戶縫跑回了林厭行的院子。
屋內還透著光。
白兔嫻熟地鉆進去,趴在了少年的腳邊仰頭瞧他,口吐人言“主子。”
如今天冷,院子雖偏,但也不小。
他披著一件灰褐長衫,仿佛不覺得寒冷一般光著腳踩在地上,此刻寬袖挽到了肘彎露出一截蒼白勁瘦的手臂,林厭行手持短刃面無表情地在手腕處割了一道。
他握緊了手,頓時血流如注。
白兔抑制不住地舔舐著三瓣唇,瞳孔紅得愈發妖異。
鮮血落滿一碗,林厭行神色懨懨,將搭在屏風上的白布隨意纏繞在傷口處,這才注意到腳邊的兔子般譏諷道“吃了大半個魔還沒填飽你的肚子太饞了可不好。”
品出這句話帶著警誡,白兔立刻端正坐姿,豎起兩只長耳以表敬畏。
“可發現什么了”林厭行又問。
“六娘子吃了一顆丸子,此刻歇著了。”
“什么丸子”少年的聲音里并無起伏,冰涼的目光卻看了過來,桌上的那點燭火在他眼里晃蕩。
白兔答不上來了,被林厭行踢了一腳“去查。”
他輕笑一聲,眼里帶著幾分嘲意“不僅喜歡亂跑還喜歡亂吃東西。”
白兔連忙應下。
“還有我那大哥可不是尋常人,”少年的嗓音在夜里猶如鬼魅,含著笑吐出冰冷的呼吸,“若是被發現端倪,你知道該如何做的。”
白兔挺起胸脯“必不會牽扯到主子”
“回去吧。”林厭行割了血后唇色都淺淡了許多,他耷著長睫壓住眼中的躁意,完好的右手狠狠攥緊了還在滲血的另一只手臂,長長吁了口氣。
翌日一早,林云顧將昨日之事說給了林崇源聽,只是隱了中間林檀被擄一事,又將那只魔的半截尸體拿了出來。
林嘉玉所說的東西林云顧并未找到,但那只魔的尸體給予了林嘉玉為自己伸冤的勇氣。他便是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魔所傷,以受害者的身份重回滄海派的話,他師父即使不想管他但也不會將他趕出來。
滄海派也是要名聲的。
失去一雙腿,頑劣囂張的林家二少爺被冷待的這些時日成長了許多。
林崇源揉了揉眉心卻也不想多管,既然找到了魔,揮揮手讓他們都下去。近日不知是修煉出了什么岔子,每次運氣丹田隱隱作痛,探查一番卻又找不到癥結所在。
而另一邊,紫院
當綠蓉端著那碗藥遞到林檀面前時,她才想起了這回事。
昨夜吃下清心丸后腹痛了好幾回,雖然沒睡多久,但是從床上爬起來之后精神勁頭很足。
對鏡一瞧,連氣色都好上了許多。
林檀將白里透粉的臉蛋湊到綠蓉面前,聲音里都透著雀躍“你小姐我最近身體好像好很多,以后不需要再喝藥了。”
“真的”綠蓉比她還高興,捧著林檀的臉又左右打量了一陣,最后上手擦了擦確定不是上了妝的效果才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