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宏慶被這頂帽子砸得眼前發黑,急赤白臉地嚷“我何時不愿繳人頭稅,你莫要混淆黑白”
衙役雙手抱胸,只冷笑著“少說廢話,若是不想吃牢飯,就給官爺老老實實跪下道個歉。”
“官爺看在你一把年紀,說不定會饒你一命。”
韓宏慶自詡一身文人傲骨,平生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如何能跪他人
可他若是不應,真被扣上這樣的罪名,怕是要影響科舉。
韓宏慶雙拳緊握,兩眼空茫,處于天人交戰之中。
場面一時僵持住了。
韓榆踮起腳尖,透過窗戶看到這一幕,戳了戳韓松的胳膊“二哥,咱家不會有事吧”
他跟男主還要考科舉呢,可不能讓韓發給攪和了。
韓松語氣篤定“不會。”
韓榆見他胸有成竹,眼里閃過一絲迷惑“唔”
韓松不去看他傻乎乎的臉,也不關心外邊兒如何,只問道“此事與你我無關,今日的大字可練了”
韓榆立馬坐下,苦哈哈地練大字。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悄咪咪地豎起一只耳朵,隨時關注著外面的動靜。
齊大妮聽自家男人疼得直叫喚,也能猜到發生了什么。
這會子又聽衙役刁難韓宏慶,頓時又氣又急,在炕上撲騰著,卻怎么也爬不起來。
她被憤怒沖昏了腦袋,扯開嗓子嚎“沒天理嘍官老爺打人了官老爺打人了”
從天擦亮到現在,黑臉衙役走了起碼有幾十戶人家,所有人都對他客客氣氣,就算有質疑,也只問了兩句,便恭恭敬敬奉上銀錢。
唯獨這家,拖拖拉拉問東問西,真是煩死個人。
黑臉衙役能被打發來征收人頭稅,上頭是有點關系的。
他的靠山是縣太爺小舅子,在縣里威風得緊。
黑臉衙役討好了縣太爺小舅子,在縣里高低也算個人物,小商小販哪個見了他不點頭哈腰。
原想著借征稅撈點油水,誰想油水沒吃多少,反而吃了一肚子氣。
真當他沈大錢是吃素的
給他個教訓,好讓他知道官爺的厲害。
至于屋里叫囂的娘們兒
沈大錢朝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方才推韓發的衙役首當其沖站出來,奔向正屋。
一陣噼里啪啦,伴隨著疊聲兒的鬼哭狼嚎,聽得左右鄰里直哆嗦。
齊大妮怕是惹了官老爺不快,這才挨打。
她挨打就算了,可別連累他們呦
韓宏慶被衙役的囂張震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住手你們給我住手”
衙役絲毫不為所動,狠狠教訓了一通,方才意猶未盡地出來。
韓宏慶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那衙役“你可知我是誰”
沈大錢不以為然“你是誰莫非是天王老子”
衙役頓時哄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