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筠收了囂張神色,垂眸仔細思索這番話的含義。
羅南是怕她在沈昭面前告狀,拖累阿姊,所以才急急止了話音兒。但他差點就被激得說出來了,此刻哼了一聲,“若你再如此狐媚,我便殺了你。”
在此處被威脅殺掉的次數多了,李思筠已經見怪不怪。
她爽快地答應下來,目睹著羅南走遠,心中卻竇疑頻生,思量著幾人異常,有種猜測,但又不大確定。
陽春三月,落英繽紛,似溪水流霞,水聲亦悅耳。正午赤日當空,與早晚的冷寒不同,熱意滿盈。
李思筠卻被曬得有些發暈,她還在溪邊捶著衣物,思緒越來越亂,關系也理不清了,只越想越氣,她為何要在此浣衣
“女娘,你這樣洗,衣物都壞了。”
李思筠聞聲回頭,見到了昨日的趙夫人。她淪落到此境地,不愿與旁人打交道。
但子弦就在旁邊,昨日沈昭又囑咐她要與其交好,所以她應了一聲,但手上的動作并沒停。
一點兒往下搭話的意思都沒有。
雖然李思筠確實沒什么禮貌,但趙孺習慣了往日慣著女兒,對此適應良好。
高家郎君到此一事,已經被幾條巷子的婦人聚在一起談論許久,從來只聽聞過其浪蕩名聲,如今見到李思筠這個外室,自然好奇。
趙孺仔細窺李思筠面色,發現她洗得不情不愿,下手的力道也重,毫無技巧,瞧著將那略有貴重的衣裳敲得有些破了。
趙孺八卦地湊過去,猜測道“女娘,高家郎君苛待你么”
這樣問著,趙孺也想著女兒,生怕女兒在夫家也被如此對待。雖事實如此,可沈昭囑咐過不要到處亂說,所以李思筠搖搖頭。
但她哽咽著說“沒有。”
那這便是有了。
同為女子,趙孺當然心疼李思筠。高家郎君名聲并不好,每到一處,都要置上個外室。
離開后,根本不會帶上女子,到時,此女會被舍下,余生孤寡或是被人覬覦搶奪,當真是讓人不忍。
趙孺又試探性地問,“女娘,了解高家郎君么”
李思筠又搖搖頭,眼里開始霧蒙蒙的,輕啟唇,想要說什么,卻害怕地止住了。
趙孺見狀就知不對,她善心地將高家郎君有許多外室的事告訴李思筠,而且讓她有些準備,別死心眼,被男人的皮囊蠱惑。
處處有外室,而且還不帶走,李思筠聽得迷糊,他的表現明明不好女色,不然也不會對她如此絕情,為何會傳出這樣的名聲
兩個女子蹲在河邊,嘀嘀咕咕在說悄悄話,子弦不方便聽,只看兩人關系越來越好,距離越來越近。他也很好奇為何女子間的情誼來的如此之快。
溪邊,李思筠掩面泣道“除了方才說的這些,還有就是郎君身旁,有個下屬,總不許我離郎君太近,而且處處為難我。”
趙孺聞言大驚,想到時下風氣,在李思筠耳邊驚呼出一句,“該不會,這倆人是斷袖吧”
李思筠下意識道“不會吧”
“那他可曾碰過你”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