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里鄰居住著,李思筠生病這件事,住在旁邊的趙孺也得知了,她不忍李思筠病重還要被家中郎主虐待,所以趙孺親自端了飯菜過來看望。
沈昭和羅南這才知道,為何李思筠和子弦一到用膳時,便說不餓,原是早已聰明地同鄰居打好關系,用上了小灶。
趙孺走后,沈昭也打算出去,路過屏風斜角處,他往里望了一眼,李思筠正低頭,拿著勺子小口喝著趙孺送來的魚湯。
她臉色如霜有倦意,卻因起熱,又食熱湯透著層紅,眼皮微腫,他知她昨晚夢中哭了許久,握住他的手許久才止住哭意。
此刻,她一人獨坐著,垂著頭喝湯,小小一團,失了盛氣凌人的嬌縱,面容籠著輕愁,周身透著脆弱和孤獨。
沈昭腳步停下,站在那里,透過屏風縫隙,看了她許久。
李思筠養了幾日的病,每日趙孺都送飯過來,也沒人和她對著干,她深覺如此甚好。
待到沈昭要去縣衙府上時,其實李思筠早就好全了,但她一直蔫蔫的,從屏風后拖著步子走出來,看著沈昭,有氣無力道“郎君,伊伊實在病重,要不然,郎君獨自前去”
沈昭仔細打量了她的面色,白里通紅,唇都由前幾日的干白變得粉潤,養得很不錯,他說“子弦,再去請疾醫過來。”
子弦壓根就沒看出來李思筠早就好了,聽沈昭這么說,當即便往外跑,李思筠不想再喝那苦得想吐的湯藥,只得喊住他,“子弦”
在沈昭的注視下,李思筠朝他笑了一下,緩慢溫順道“還是陪郎君赴宴更重要,伊伊病還沒好全,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也會陪郎君一起去的。”
李思筠不是不想履諾,而是見的都是達官顯貴,萬一被趙姬的人先打聽到了,沈昭護不住她可怎么辦
還有便是,她不愿以一個外室的身份見許多人,委曲求全,實在太過丟臉。
但最終還是得去,唯一讓李思筠有些欣慰的是,可能是為了出去撐面子,沈昭頷首后,子弦搬過來一箱衣裙。
每件都精致,料子亦柔軟,最下面一層還放著錦盒,里面還有許多與之相配的金玉首飾,還有各式耳珰。
李思筠心想,這都是為了他自己,而且非要她同意去后,才將衣物首飾拿出來,很是小氣。
但見到好看衣裙,她也生不起氣來。
她自己選,換上了一身粉霞芙蓉散花的曳地襦裙,又去旁邊尋趙孺幫忙,梳起雙環髻,用壓紋的金長簪簡單固定住。
她便跟著沈昭一同赴宴了,子弦扮做小廝,依舊與兩人一起。
討人厭的羅南不知去了何處,但李思筠沒問,也不想見到那個總同她爭風吃醋的男子。
兩人名義上是郎君與外室,當然要在同個馬車上,兩人對坐,沈昭旁邊有子弦,顯得李思筠孤零零的。
她倚著車窗,怏怏開口,“郎君,你覺不覺得,如今咱們家缺個人”
沈昭警告她“不要再提子嗣一事。”
他確實缺個子嗣來堵住宗室的嘴,但絕不會聯姻生子,只為血脈繁衍的男女媾合令人作嘔。
她無權無勢,他對她反感亦少些。若她再提,他恐怕真的會將她帶回京,關起來,為他一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