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六嬸提著東西上葉家門的時候,葉歸冬正好在家,她坐在院子里納鞋底,旁邊坐著整理麻線的葉媽媽。
葉媽媽是認識楊六嬸的,畢竟兩條巷子離得那么近,“她六嬸,你這是”
“我啊,”楊六嬸笑看了一眼面帶疑惑的葉歸冬,晃了晃手里的東西,“來向你家歸冬丫頭提親。”
葉歸冬母女一愣,反應過來的葉媽媽趕緊讓葉歸冬去沖糖水,自己則是笑盈盈地請楊六嬸進堂屋坐下慢慢說。
楊六嬸把東西放在桌上,笑瞇瞇地和葉媽媽拉了幾句家常,在葉歸冬端著瓷碗進來后,才說起提親的人是誰,“就我們水井巷趙大根家的小兒子,趙禮輝。”
葉媽媽對這個孩子的印象不深,她看向面帶茫然的葉歸冬,葉歸冬確信自己和對方沒有任何交集后,輕輕對葉媽媽搖了搖頭。
楊六嬸垂頭喝了一大口水,嘖,這閨女太實誠了,水真甜。
“趙大根是紡織廠的工人,兩口子有三個孩子,兩兒一女,大兒子下放做了知青,二女兒已經出嫁,家里就一個小兒子在,這趙禮輝和歸冬的年紀相仿,長得高高大大的不說,也俊俏,人更是細心溫和不過的,他們家啊還有一口水井,洗衣服洗菜什么的方便得很呢”
水井巷的水井多,是他們這一片都知道的事,葉媽媽微微點頭,葉歸冬安靜地站在她身后,身形纖細站得筆直。
楊六嬸又把趙禮輝夸了夸后,便問她們母女怎么想的,要是愿意呢,就可以安排兩個孩子相看相看,如果覺得不合適,那也沒什么。
葉媽媽倒是心動的,畢竟兩條巷子離得那么近,這事兒要是成了,那幾乎天天都可以和小女兒見面的,也不擔心婆家對孩子不好,畢竟離得這么近,一點風吹草動都知道。
而且葉媽媽看向女兒右臉眼下的那塊紅色胎記,因為葉歸冬這塊胎記,同齡人好多都定親了,她還沒人上門求呢,就因為很多老人覺得紅色胎記是不吉利的,生來就是討債鬼,當年她婆婆就差點把這個孩子給掐死了。
想到這,葉媽媽抿了抿唇問,“不知道趙家兩口子是怎么看待我家歸冬的”
嫁人可不只是看男方一個人,還得看對方的家人,不然這日子可苦咯,她吃過的苦可不想讓女兒再吃過一次。
“贊不絕口特別是翠芳,也就是趙大根的媳婦兒,她來找我時還說呢,禮輝要是能娶到你們家歸冬,那真是上輩子積大德咯”
楊六嬸笑起來很是喜慶,說話的時候也滿臉認真地看著人的眼睛,顯得格外真誠。
葉媽媽聞言露出笑,側頭去看葉歸冬,葉歸冬也是第一次經歷這個事,害羞的同時還是想了想后輕聲問道,“六嬸,我雖然和趙禮輝同志不熟,但也看見過幾次他和孫家孫寶珠經常在一起走動,這提親的事,他知道嗎”
就差說他不是喜歡孫寶珠嗎怎么來她這里提親
“有這回事”
葉媽媽的臉色立馬嚴肅起來,“如果是心有所屬,家里人背著他來提親,那這件事我們是絕對不會考慮的”
“沒有、沒有這提親啊是趙禮輝那小子哀求他娘到我這里來的,”楊六嬸急忙擺手,“至于孫家那丫頭,他們兩個之前是同學,又是一個巷子玩到大的,有時候是會一起出去玩,不過從來都不是他們兩個,還有其他人一起的。”
這可是實話,孫寶珠對原主并沒有男女之情,把對方當成隨時隨地可以使喚幫助自己的“哥哥”而已,所以即便出去玩,她也會邀請其他同伴,絕不會給人留下話柄。
“這樣啊,歸冬,你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