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雪越下越大,雞圈那邊傳來騷動聲,趙禮輝打開堂屋門往外探頭。
一陣風雪襲來,趙禮輝當時就打了個噴嚏。
“少了一只雞,所以不習慣,”陳翠芳讓他把門關上,別被吹著涼了。
每年他們都會宰一只雞,開春的時候再抓一只小雞崽回來,和剩下的雞做伴兒。
趙禮輝把堂屋門關上,搓著手坐下,葉歸冬幫著他把肩膀上剛才吹上去的雪拍開,“今晚的雪可真大。”
“可不,”趙大根點頭,喝了口茶,“只希望別出什么事才好。”
雪太大,容易壓塌房屋,最容易出事的就是那種草屋,或者是修了很多年的老磚房。
此時趙禮生等人正冒著風雪,往生產隊被大雪壓塌了房屋的人家趕去。
這已經是這幾天出事的第三家了,這家最倒霉,在除夕夜團圓飯還沒上桌時就塌了房。
好在沒人出事,主人家哭成一片,縮在牲口棚那邊,紅著眼看著不能進人的房屋。
“得虧這牲口棚是今年年底蓋的,不然這院子是全沒了。”
“是啊,今年的雪太大了。”
趙禮生他們到了后,就著手幫忙掏雪,把能用的東西全部放在牲口棚那邊堆著。
“帶著你老娘媳婦兒去我家暫時住著,青壯年留下繼續干活。”
副隊長過來道。
趙禮生剛從積雪中掏出一條被子,已經完全被雪浸濕了。
主人家的老娘看見后,淚巴巴地抱著這條被子,帶著兒媳婦和小孫子去副隊長家。
鄭玉香哈了哈手,幫著把東西放好,在有人端著鍋過來燒好開水時,把自己和趙禮生的搪瓷杯端過去,舀了兩杯開水。
“禮生,喝點水熱乎熱乎。”
鄭玉香喊道。
“來了,”趙禮生扯下手上已經被雪浸濕的手套,搪瓷杯被放在雪地里一分鐘不到,里面的開水就能入口了。
他喝完后,剛準備繼續戴上那副手套時,被鄭玉香阻止了,只見她從兜里掏出一副新手套遞給他。
“我出門的時候特意多待了一雙。”
“還是你細心。”
趙禮生正戴著手套,就感覺雪下得越來越大了。
他仰起頭,雪花輕輕落在他的臉上,冰冰涼涼的,“也不知道家里的雪是不是也這么大。”
隊長看了一下周圍,發現只有一塊地沒收拾出來,此時雪又下大了,于是高聲道,“大家加把勁兒把這里收拾出來,咱們就回家了”
趙禮生轉身過去繼續干活,鄭玉香也沒閑著,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等回到知青所時,他們已經很疲憊了。
前一天因為鏟雪摔了一跤,所以沒去那邊的小李知青,自覺地把知青所的兩口大鍋都燒好開水。
等趙禮生他們暖和起來后,就去打水擦身或者是洗腳。
“我想家了。”
趙禮生收拾好回到他房間躺下時,睡在他對面的小李知青翻了個身低聲道。
他上鋪的文知青嘆了口氣,“我也想了。”
“我不想,”另一邊的王知青撇嘴,“我在家就是個多余的,不然也不會讓我下鄉,告訴你們,我和副隊長家的春兒搞對象了,我準備和她結婚。”
小李知青和文知青都坐起身來。
“你們兩個是什么時候的事兒啊”
“你想清楚了,這真結了婚,你以后想回城可不容易。”
趙禮生點頭,“文知青說得對,生產隊的姑娘是好,可你也得想清楚自己的路,她們不是城里戶口,跟著你回去除非你能養活一家子,不然糧食沒轉過去,那就遭罪了。”
“我想得很清楚,”王知青語氣認真,“春兒是個好姑娘,我很喜歡她,城里再好,我也沒有留戀了,就算以后能回城,家里也早沒了我的位置,我還不如在這里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