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從未對她上過心。
她虛汗遍體,手足打顫,不是犯錯惶恐,是發病了。
江見月回到府中,已是霜華漫天。她額頭滾燙,唇色灰白,似被抽盡了力氣。
阿燦原還愁府中出了這么一檔子事,眼下又無人可信,自己一人去請了大夫,留主子一人實在不放心。卻不想正給江見月寬衣盥洗,夷安翁主便來了,未幾太醫令齊若明也來了,還帶著一個婢子。
細看,竟是這府邸中人。
江見月臥在榻上用了藥,緩過勁來,神思恢復些,對著那婢子道,“孤該多謝你,晌午將那盞參湯換了。”
她看著垂首恭敬站在床榻便的人,問,“誰讓你來的”
“屬下原名陸青,是蘇大人暗衛營的人。”婢子回道。
蘇大人。
江見月嘴角噙了點笑,猜對了。
陸青繼續道,“大人離京前,原將我插入少府,撥去侍奉保護您的。不想您離宮開府了,屬下便傳信大人。大人讓屬下入您府中,又覺您開府開得倉促突然,遂叮囑屬下暗里嚴查您府中奴仆,尤其是衣物飲食上。果然發現那白芷舉止有異,她常日盯著花圃左側的植被。直到昨日你吩咐膳房今日給安王殿下備膳,特指要參須茶,屬下方想起花圃那處的藜蘆草。只是為證此人身份,不曾打草驚蛇,她做事也算周密,屬下今日盯了一個晌午也不曾發現她使用藜蘆草。故而情急之下,為防萬一,只得換走了安王殿下的參須茶。屬下本想左右安王殿下性命無虞,又恐府中還有旁的細作,故而午后也不曾與殿下言明,只打算將計就計以引出更多的人。不想那白芷竟以命茍陷殿下,累您受這般委屈”
“那眼下府中可安全了”阿燦急道。
“殿下被帶走后,屬下假傳殿下不測的消息,部分預謀生路的墻頭草已經逐出府外,兩個欲要報信的小黃門被發現后吞藥自盡了。”陸青道,“眼下剩余的侍者奴仆,基本都是可靠的。自然,還需再篩兩遍方可妥當。殿下安心,這事屬下辦便可。”
江見月靠在榻上,靜靜看著她。
陸青自當她要求證身份,解釋道,“婢子潛府做暗衛,只有上線知曉,沒有證明身份的信物。今事出權宜,按大人前頭指示,若殿下有疑,屬下可去尋太醫令齊若明。如此告訴殿下,屬下與齊太醫是一樣的人。”
陸青稍頓,稟道,“受大人之命,護守殿下。”
江見月靜若秋水的眸子蒙上一層霧氣,低聲問,“你能和他通信是不是”
陸青頷首。
案頭燭火微光,映出少女神色。
她蒼白面容唯余歡色,眸光清亮無比,“那你和他說,我很好,很開心。就是有些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