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眨眼,十。
再眨眼,一。
虞枝打了個激靈,她猛地直起腰,握住了祝知禮的手腕,聲音里帶著哭意,“知禮師兄,他是我從路邊救回來的,你讓他在山上養傷吧。”
祝知禮沒有說話,他垂眸看著虞枝,見虞枝擺著一張臉,眼眶中的淚更是將落不落,一時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而謝折頭頂的好感,總算跳了兩跳,穩在了五點。
虞枝用余光瞥見,才算松了一口氣。
她看向祝知禮,小心翼翼道,“知禮師兄,你知道的,我當年就是被人遺棄在雪原里,那日見到他受傷躺在雪地里,一時感懷,沒有忍住將他救了回來。”
“這小半個月相處下來,我已經當他是朋友了。”虞枝垂著眼,她將撿到謝折的時間往前推了一段。
畢竟一個剛剛撿回來兩天的人,和一個已經相處了小半個月的人,自然是后者更能讓祝知禮信服,自己不忍心將人送下山去。
“況且剛剛,他也同那虎妖搏斗想要救我。”虞枝仰頭看向祝知禮,“知禮師兄,就讓他在山上養傷吧,倘若他是壞人,我該死了很多次了才是。”
祝知禮本就因為虞枝受了這樣的傷有些心慌,見人泫然欲泣地求情,自然說不出什么讓人傷心的話來。
他不再去看謝折,而是垂眼看向虞枝,“我答應你就是了,先將傷口處理了,嗯”
虞枝松了一口氣,她點了點頭,乖巧地由著祝知禮將她打橫抱起。
虞枝從祝知禮懷里探出個腦袋看向坐在那兒的謝折,“你別擔心,師兄答應不趕你走了,你在這兒安心坐著,我很快回來。”
見謝折抬眸朝著自己看過來,虞枝擠出一個笑,用尚能動的左手輕輕擺了擺,“你去隔壁小房間,別坐在風口上,風霜冷極,莫要再著涼。”
謝折并沒有應聲。
而虞枝也被祝知禮抱著走遠了。
祝知禮垂眸看了眼虞枝,開口時,聽不出情緒,“你倒是對那個來歷不明的人頗為上心。”
虞枝抬眼看向祝知禮,用余光去瞥祝知禮的頭頂。
祝知禮頭上的好感并沒有什么變化,可見沒有因為虞枝對謝折這件事兒的任性而對她不滿。
虞枝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抬手,戳了戳祝知禮的胸膛,“知禮師兄,師父教導我為人善良,能救的人要盡全力去救”
“我法術學不精,總不能連這點事兒都做不到。”
祝知禮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啊”
尾音長而緩,似是所有情緒都藏匿其中。
替虞枝包扎傷口時,祝知禮手中的動作十分溫和。
肩上的傷看起來可怖,將血污擦凈后,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豎著貫穿了虞枝的鎖骨。
皮肉外翻著,微微腫起,看起來讓人牙疼。
祝知禮用一方白色的帕子將虞枝的眼睛蒙住,“別看,我幫你上藥,可能有些疼。”
虞枝點了點頭,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是當藥粉灑在傷口上時,虞枝還是沒有忍住,低呼出聲。
祝知禮見狀,手上的動作放得更加輕柔,饒是如此,他仍是感受到自己的小師妹,佝僂著身子,輕輕顫抖著。
藥粉灑在傷口上,先是疼,而后便是酥酥地麻,再然后,虞枝也感受不到疼了。
她用能動的左手扯下了蓋在眼睛上的帕子,垂眸看向正替自己包扎傷口的祝知禮,“師兄,在那只虎妖出現之前,我在院子里,撿到了翠玉竹葉。”
虞枝將斷成幾截的翠玉竹葉遞到了祝知禮眼前。
祝知禮手上的動作微頓,他抬眼看向虞枝,并沒接她的話,而是有些擔心道,“我方才看,你的右手折了,要吃些苦頭了。”
“師兄。”虞枝抿了抿唇,她仍舊是追問了一句,“那只虎妖究竟是什么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