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那飛鉤上涂了些毒。
謝折垂眸,抬手將虞枝的腦袋輕輕推了推。
只聽一聲不大不小的咚聲,虞枝的腦袋順著謝折的力道,重重撞在了身后的井壁上。
謝折的視線從虞枝的臉上移開,看向了自己的手腕背部。
一個不深不淺的牙印里隱隱泛著紅。
虞枝的那一口,咬得挺深,血滲出來了些,恐怕是會留疤。
只是謝折并未處理手上的傷口,只是輕輕甩了甩手腕,而后將昏坐在地上的人打橫抱起。
至于那兩只縮在虞枝身邊的小雪兔,則是十分乖覺地咬著謝折的衣服有些費勁地爬了上去。一左一右,趴在了謝折的肩上。
順著井底的小道走出去百十來米,低低的笑聲突然在有些逼仄的通道里傳開了去。
謝折難得連眼底都是笑意。
他垂眸看著懷里的虞枝,輕聲嘆道,“還真是一只雪兔,急了會咬人的雪兔。”
虞枝再醒過來時,后背上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痛倒是不那么痛了。
她睜開眼,有些茫然地眨了眨,好一會兒才看清了自己所處的地方。
頭頂是農家的橫梁,木橫梁上還掛著好幾個籃子。
虞枝爬坐起身,手掌按在了身下的土炕上。
離月宗的弟子都是睡梨木架子床,這樣的土炕很是少見。
她現在,應該是在山腳的農戶家里。
不等虞枝開口喊人,一個穿著絳藍色棉服的婦人手里捧著干凈的衣服走了進來,“姑娘,你醒了啊”婦人臉上滿是欣喜。
虞枝看向她,婦人頭頂對自個兒竟是天生就有七十的好感。
許是見虞枝一臉茫然的模樣,那婦人笑著開口解釋,“昨日謝小哥帶著你來借宿,這臘月隆冬,山里的野獸可是兇悍著呢,姑娘且安心在這兒養傷。”
“謝”虞枝頓了頓,并沒有說出謝折的名字,“昨日和我一起來的人呢”
“你說謝小哥呀”婦人將手里的衣服遞給了虞枝,是厚實的冬日棉服,看著雖有些舊了,領口也被洗得發白,看著卻是十分干凈,“他今日一早便與我家男人去鎮上了。”
虞枝臉色微變,藏于被子下的手也不自覺緊握成拳,一顆心微微有些下墜。
只是那婦人并未看出虞枝的變化,仍是自顧自道,“姑娘你且安心住下,廚房里我燉著雞湯,待會兒給姑娘盛一碗過來。”
虞枝強撐著笑意道,“多謝您,真是叫您破費了。”
說話間,虞枝心里盤算著待回到山上,差人給這農戶送些銀錢來,一只雞可不算便宜,尋常農家根本舍不得宰殺吃肉,都要留著下蛋賣些銅板補貼家用。
誰料那婦人反倒是擺了擺手道,“破費什么,謝小哥已經付過銀子了,是他體貼,說你受傷流了不少血,同我買下那只雞燉湯給你補補。”
虞枝微愣,顯然是不曾想到謝折竟會這樣做。
許是見虞枝臉色仍舊有些蒼白,那婦人并未繼續和虞枝閑聊,而是叫她再歇一歇。而婦人自己,則是轉身出去忙活家務去了。
等到婦人從房間里離開,虞枝才緩緩靠在了背后的墻上,她盯著手邊的冬服有些出神。
她記得,謝折對她的好感不過三十。
就算在她因飛鉤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些別的,就謝折那莫名其妙的好感來源,他對自己的好感頂破天也就三十一二了。
不過三十一二的好感。
放在虞枝相識的人里,堪稱倒數的好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