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杳說完這些,嘴巴有點干,她去拿果汁遞到唇邊,抿了兩小口,潤了下嗓子,才去看祁肆禮。
他正瞧著她,一雙黑眸里看不出情緒,溫杳吐了吐舌問,“這些問題你在看來是不是都是很小的問題,你會不會覺得我矯情竟然因為這些事情睡不安穩。”
“不會。”祁肆禮語氣淡淡,“問題是不能放長遠了看的,難關堵得是眼下,過不去的也是眼下,那些說要把你現在面臨的問題放長遠了看,不要焦慮要平常心都是扯淡,除非他幫你把當前的問題難關解決了再來安慰你這些話。眼下對你來說,讓你睡不著覺的問題便是天大的問題,只要讓你痛苦,讓你焦慮,讓你睡不好的問題都不算是小問題。”
溫杳眨了下眼,杏眸一眨不眨地看著祁肆禮。
祁肆禮說“你母親去世那年,你才十五歲,那時候對你來說,這件事不亞于天塌地陷,怎么會是小問題,如果是我,我也會長久地睡不著覺。”
溫杳忍不住問,“真的嗎”
祁肆禮沒有給她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他只是說“八年前,我母親決定跟父親離婚進寺廟清修,不愿再見跟父親有關的任何人,包括我跟大哥時,我也時常睡不著覺,杳杳。”
溫杳嘴唇忍不住動了動,他很平靜地陳述,她心里卻被激烈地撥動,他不用換位思考,便能懂她那個時候的無助難過和慌亂,因為他跟她經歷相同,區別不過一個是死別一個是生離。
她說“你那個時候晚上會哭嗎”嵇雪剛去世那幾天,她晚上睡不著,眼淚總是止不住地流,好像要把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盡。
祁肆禮沒有說話,他朝她伸過來一只手,溫杳把手放在他掌心,他把她抱在了自己腿上。
衣物摩擦悉索后,溫杳正面朝他跨坐在他腿上,這種姿勢像是交合,但祁肆禮漆黑的眸中并無一點色欲,她知道祁肆禮只是想給她一個擁抱。
他一只手握著她的腰,一只手扣著她的后腦勺,溫杳順著他的力道把臉壓在他的肩膀上,她雙手不知道往哪放,便輕輕環住了祁肆禮的窄腰。
“現在晚上還會因為想到伯母偷偷哭嗎”他問。
溫杳在他頸窩里聞著他身上清淡的冷檀木香,小幅度搖頭,“在學校不會,在奶奶家里不敢,不想讓奶奶擔心,所以想哭時會憋著。”
“會經常憋著嗎”
溫杳點頭,“每個月都會想她。你不知道,在我的成長過程中,我爸不常在家,她陪我的時間最多,她去世后,奶奶才接替了她的位置。
”
“不要總是憋著,杳杳,對身心成長不好。”祁肆禮臉貼著她馨香的發間,“有想過把繡坊交給專人打理嗎你今年才十八歲,學業的事足夠耗費心神了,再分身管著繡坊,還要照顧心理健康,會累垮的。”
溫杳抿了抿唇,“十六歲的時候,奶奶也看不得我一心一用兩地來回飛,她讓我把繡坊全權交出去,當時店里是我媽在世時的一個好友管著的,我那個時候也覺得很累,就聽奶奶的話,把店交給她管了,后來她把繡坊本該交出去的貨全都倒賣拿著錢跑了,那一個月店里沒能交上貨,是對方看在我媽的面子上沒有讓我們賠付違約金還繼續跟店里合作,從那以后,我就不敢了,我要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