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涵并不喜歡打游戲,對電視的興趣也寥寥。在第一百五十次翻入通訊界面查看是否有新消息時,她長長嘆了口氣。
休假跟坐牢似的。
她人緣很好,雖然交心的不多,基本都是泛泛之交,但聽到她休假的消息,不管是同事還是同學,都發消息過來慰問,光是通報自己的情況就花了不少時間。她不免有些焦躁,因為除去人際交往,她根本沒有收到工作上的任何重要信息。
在這個關頭休假好像挺影響自己的前途,但最近神經繃太緊了,看到那灘血污時,真的再也沒有精力去思考其他,直到現在才開始后悔。
好在她只修了三天,連同周末一共休四天,而且之前的大項目剛剛完成,老板不會在這個關頭追究她。
昨天做了一晚上噩夢,吃完午飯已經哈欠連篇,她堅持完成了線上能處理的工作才放縱睡意蔓延。一覺醒來,已經是華燈初上。
伊涵輕巧下床,拉開窗簾,第一眼就看到了某人留下的杰作。
血跡已經凝固,褐色的愛心變形,邊緣翹起,變成即將往下墜落的痂。
伊涵不適地皺眉,淺褐色的眼里滿是冷郁。
她不耐地嘖了一聲,全無在他人面前明媚嬌艷的樣子,冷淡地讓人陌生。她抽出一張紙巾,用力將那塊地方刮去,廢棄的紙團扔進了垃圾桶。
她不喜歡這樣的驚喜。
被刮去的地方留下空白,灰塵覆蓋在透明的愛心上,很快要將肉眼看不見的淺色蓋去。伊涵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將手貼在了窗戶上。
空調的制冷極佳,窗戶也是冷冰冰的,她的手掌溫暖,很快在玻璃上化開了霧氣,留下一個淺白色的手印,像是要將小小的愛心抓在手里。
她訂的房間在頂樓,望出去能看見對面閃亮的招牌。斑斕的燈光折射出奇異的色彩,像極了夢中光怪陸離的畫面,扭曲的光線像是穿梭在思緒中細細長長的針線,將眼前的世界和夢境碎片一一縫補。
“真漂亮。”她喟嘆著,琥珀色的眸光流轉著斑斕的倒影,最深處卻冷得可怕。
突然,她一陣寒惡,被窺探的感覺再度襲來。
惡念像是無數從暗處探出的觸手,尖銳地扎在她的脊背,緩緩黏著在她的身軀上,似乎要將她拉入混沌,吞噬殆盡。
她的身后,好像站了什么東西。
空氣在一瞬間變得惡臭無比。像是腐爛的果實,甜而腥的汁液從裂口中流出,紅白交雜的膿液滴在了地板上。
“啪嗒。”
真的有液體墜落了。
它的主人高瘦得不似人形,渾身漆黑,只有惡臭的口腔中帶出一點猙獰的血跡,眼珠漆黑無比,瘋狂而興奮地轉動著。又或者是又軟又扁的泥淖,長著成千上萬大大小小的眼睛。它們在緩緩向伊涵逼近。
寒氣從腳底板升起。
從窗戶的倒影上,伊涵只看到了一點淺淺的猩紅。模糊的黑影在慢慢挪動著,臭味從若有若無慢慢加劇,濃郁的臭味讓她想吐。
近了。
近了
耳根因為過度緊張而僵硬住,傳來鈍鈍的撕裂感。她的指尖在輕輕顫抖。恐懼到極致,竟然什么都想不起來要做了。
要做什么現在,逃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