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才令人窒息的畫面,她似乎又很快平靜下來,好像純天然相信兔子所說的每一句話,把他徹底納入自己的世界之中。
她的臉頰滾燙得不可思議,因恐懼而泛紅的雙頰有種令人不能直視的瑰麗,呼吸也是熱的,她從來沒有這么失態過。
沉默半晌,她又問“你真的不會吃掉我嗎”
兔子“”
兔子“真的不會。”
他難耐地滾動喉結,讓他的話失去了可信度。
“哦。”伊涵慢吞吞地說“那真是太可惜了。”
感到不安也是正常的,畢竟他是怪物,就算他不吃人,食欲也是正常的生理欲望等等,她剛才說了什么
少女輕快的笑起來,她將整張臉埋進了兔子的手心。
他的身上有股好聞的玫瑰味,濃得讓人發燙。她輕嗅著手指,柔軟略有厚度的嘴唇磨在他的手腕上,像極了一個吻。似乎玫瑰的味道讓她發醉,伊涵的眼神有幾分迷茫,琥珀色的眼眸外籠罩了一層灰蒙蒙的霧。
“你知道我之前身體不好吧”
沒等兔子回復,她自顧自說下去“所有人都覺得我活不下去了。學校覺得我是不定時炸彈,同學不敢靠近我,認為我是個掃把星,他們在等我死,最好死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
伊涵沒有埋怨,只是在陳述事實。
拿不出高昂的醫療費,園長還有一家子的小孩要照顧,伊涵已經給她添了很多麻煩,不敢再奢望什么。一個人藏在黑暗中,越是壓抑,越是痛苦,所有的疼痛都藏在舊衣服之下,皮囊是完整的,心卻千瘡百孔。
她不甘心就這樣死掉。她想要被一戶好人家收養,她想要有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也只能無力地看著新進來的孩子被一個個領走。
他們都覺得她會枯萎在十八歲。這兩年的檢查報告顯示,她所剩的時間寥寥無幾。也許她比放在冰柜最外面的即期食品還要可憐,人們的目光總是竭力控制驚慌,好像她不是人,而是隨時會被蟲蠅叮食的廢料。
伊涵從來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偏愛。
在小學的時候就有一堆小男生跟在她的屁股后面獻殷勤。長大一點,病弱蒼白的臉色也無法掩飾驚心動魄的美貌,也因此引來了許多狂蜂浪蝶。
可是她知道,對于皮囊的喜愛只是短暫的迷戀,令人窒息的歡喜褪去,愛意就會如泡過三盞的茶葉般乏味。在認識到她不可醫治的病情之后,那些喜歡就像是露水一樣蒸發了。
她用力地將兔子的手按在她的咽喉處。
兔子一驚,想要收手,伊涵卻不肯。
她嗤嗤地笑著“我討厭它們,太丑了。”
她說的是那些蟲子。
“你喜歡我吧”
兔子自以為的隱蔽在伊涵眼中拙劣無比。喜歡一個人,世界都是繞著她轉的,兔子巴不得把她最需要的東西雙手為她獻上。
就算是怪物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