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咬著牽引繩跑進了院子里,姥姥在修剪花枝,聽見動靜抬了下頭,看到向邊庭領著個模樣清秀的年輕人走了進來,她把剪刀遞給了旁邊的吳阿姨,朝向邊庭走了過去。
“寶兒,這位是”
“我朋友。”
“朋友”姥姥看了寧遠一眼,“那快進去坐吧,我讓吳阿姨給你們拿點心吃,剛做好的。”
向邊庭回頭看了一眼寧遠的膝蓋,傷口的血已經凝固了,他皮膚白,襯得破了皮的那塊地方更觸目驚心。向邊庭從小到大沒受過什么傷,這種傷在他眼里那都是很嚴重的傷了,實在沒辦法無視。
“他膝蓋摔傷了,我先帶他去處理一下傷口。”向邊庭說。
姥姥聞言往寧遠腿上一看“怎么摔成這樣小吳啊,你快去把藥箱找來,給他包扎一下。”
“哎。”吳阿姨應了一聲,放下修剪的工具,轉身去了屋里。
向邊庭轉頭看了一眼,寧遠剛才還離他挺遠,這會兒就站在離他半米的位置,向邊庭個子高,將他擋了個嚴嚴實實。他眼神渙散,看起來有點無所適從。
“我
們去里面。”向邊庭低聲對他說。
“怎么了這是”姥姥有些疑惑地看著向邊庭。
“先進去吧。”向邊庭說。
向邊庭進了屋里,每走兩步就要轉頭看看身后的人有沒有跟著他,好在寧遠寸步不離。
向邊庭進屋后先往沙發上一坐,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看著寧遠說“坐。”
寧遠站在原地沒動。
向邊庭指指他膝蓋上的傷“給你上藥。”
他還是沒動。
姥姥站在一旁神情越發疑惑,吳阿姨已經把藥箱拿來了,放在茶幾上說“快坐吧,我幫你涂點藥。”
向邊庭看寧遠還是沒反應,便搬出了賀宣“賀宣讓我幫你處理傷口。”
寧遠終于坐到了沙發上,結果在吳阿姨拿著藥俯身靠近他的時候,又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吳阿姨被嚇了一跳。
寧遠立刻背過身去,把足球緊緊地抱在懷里。
姥姥似乎看出了什么,忽然對向邊庭說“寶兒你幫他上個藥吧,我跟小吳阿姨回避。”
吳阿姨轉頭看了她一眼,姥姥指指茶幾“藥擱那兒吧,讓邊庭幫他上。”說著她問向邊庭,“會上藥么寶兒”
“吳阿姨給指導一下。”向邊庭說。
姥姥笑了聲“現學啊”
向邊庭笑著點點頭“啊。”
于是吳阿姨把上藥步驟跟向邊庭簡單說了一下,姥姥畢竟是教授,腦子聰明著呢,事后就問向邊庭他帶來的那位朋友是不是有點自閉的癥狀,這會兒也已經看出來他只親近向邊庭,有外人在估計不自在,所以叫上吳阿姨去廚房忙活晚上的晚餐了,讓他跟向邊庭獨處。
向邊庭順利給寧遠上上藥的時候,不禁心想自己這面子還挺大,快趕上賀宣了。
上完藥向邊庭去衛生間洗了個手,回來看到寧遠走到了大廳的鋼琴旁邊,食指在琴蓋上輕輕點了兩下。
向邊庭走了過去,直接把琴蓋打開了,問寧遠“要彈嗎”
寧遠搖頭。
向邊庭食指和中指在琴鍵上輕輕敲了兩下,然后隨手彈了一段旋律。
寧遠忽然說了一個字“你。”
向邊庭側頭看向他,立馬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坐在琴凳上,開玩笑說“聽我彈要收費的。”
說罷他就彈了起來。
賀宣半小時不到就趕到了向邊庭給的地址,他把車停在臨時停車位上,走到院門口往里面看了一眼。院門沒關,院子里也沒人,屋里傳來隱隱約約的鋼琴聲,他走進院子,看到落地窗后面彈鋼琴的少年。
是德彪西的月光。
很襯那道清冷溫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