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上一秒她跟林惜兩人還在說話,根本無法聽課,這一秒她就很流利的接上來英語老師斷下的地方。
鐘笙在昨天放學時對顧念因的吹噓好像并不是假的,同樣的單詞她讀就是不一樣的感覺。
清晨的太陽將教室烘得溫和明亮,顧念因讀著一口流利的英腔,重讀的閉音藏在喉嚨里,日光普照,就像上世紀的英國老電影。
聽慣了英語老師死板的念白,班里不少同學從倦怠中睜開了眼睛。
林惜坐在后面都能看到鐘笙用后腦勺發出的驚嘆,也不得不承認,顧念因的聲音的確驚艷好聽。
英語老師對班上紀律不佳的不悅一下就消減了,眼睛里換上了欣賞。
而顧念因始終風輕云淡的,她清明的瞳子的落在卷紙上,平穩的聲線同她不緊不慢的視線移動相得益彰。
這是一種從骨子里散發出來的從容,斷不是三天兩頭就可以連成的表子。
在來到這里之前,顧念因究竟生活在怎樣的環境
她那位現在都還沒跟林得緣領證的母親跟她死掉的父親給她的是一個怎樣的家庭環境
秋意有了些苗頭,操場兩側的樹葉被風吹得泛上了黃意。
操場上激烈節奏的音樂換成了舒緩樂,從樹梢往下看去,熙熙攘攘的學生隨意排列組合著,風里散發著汗水蒸騰的味道。
林惜跟鐘笙也在這行列中,鐘笙跑的頭發有些亂,一邊重新攏著,一邊對林惜道“聽說剛才體委沒去跑操,是級部給體委開會,說月底運動會的事了。”
林惜從剛開學起注意力就沒怎么放在學校上,對這消息有些意外“這么快就開始準備了”
“不早了,都中旬了。”鐘笙不然,“我還覺得今年開始準備的太晚了呢。”
她看著林惜緊實的小臂,轉頭問道“這次你還是跳高跟4x100”
“昂,應該吧。”林惜說的不是很確定。
雖然說過去兩年林惜都是這兩個項目,但她這個人其實對參加比賽不怎么感興趣,只是架不住汪婷秀拿集體榮譽來逼迫她。
因著不想再聽汪婷秀嘮叨,更是因為現在被她捉住了自己不想被請家長的把柄,林惜想今年運動會她也得兩個項目報滿了。
“就是不知道這次咱們4x100還能不能拿第一了。”鐘笙有些惆悵,還有些不甘,“你說老劉怎么這么不爭氣,就來了半學期就掉出去了”
鐘笙口中的這個老劉是高二剛開學短暫在他們班待過兩個月的女生,那年因為有她,她們班才擺脫了“萬年倒數第二”的名號,靠著4x100的金牌掙扎成了倒數第三。
哦,你要問倒數第一是哪個班。
是文科尖子班。
“哎,阿惜,你說大神體育怎么樣啊”
說著說著,鐘笙又把話題扯到了顧念因身上。
她這聲音聽起來充滿了期待,林惜撇過去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滿是不屑“她”
“她看起文文弱弱的,不要說三千米了,八百我覺得都夠嗆。”
林惜話的話剛開頭,就跟她們相隔不遠的同班同學拼接在了一起。
那女生看起來似乎對她們談論的人有些擔憂,身旁人見狀則反問道“那你去”
“我可不去。”女生立刻表示,對三千米避之不及。
“那這不就完了。”另一個女生攤手,話音里有些理所應當,“她一新來的,給咱班做點貢獻怎么了”
“而且我只是讓體委去問她,她答不答應是她的事,我也沒有強迫啊。”
這女生話說的理直氣壯,把身旁人的觀點也帶跑了,隨即便應和著點了點頭“這倒是。”
走廊都是回班的人,紺色的裙擺同西褲交織,很快就吞沒了兩個女生的身影,
林惜同她們短暫的交錯,接著就又擦身而過,周遭人聲嘈雜模糊,就好像剛剛的對話沒存在過一樣。
可這對話的確存在,鐘笙在一旁也不可避免的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