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已經猜到她想說什么了,淡然開口“我不會把剛才的事告訴別人的。”
外守有里一愣,感激之余還小小開了個玩笑,“連景光君都不可以告訴,可以嗎”
降谷零反問“他不知道嗎”
外守有里苦笑“只知道我身體不好。但沒見過我發作的樣子。”
病痛帶給人的折磨不僅是身體上的,也有心理上的。降谷零不想揭人傷疤,刨根問底,遂干脆道“包括景光。我誰都不會說的。放心。”
兩人隔著一道布簾輕聲交談,外守有里靠在降谷零幫她扶正的枕頭上,蒼白的臉上滿是難過。
從上次出院以來,家里的氛圍就不是很好,爸爸白天外出工作,家里永遠只有她一個人。
她不想一個人待在家里。房間里有時安靜的讓她覺得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所以她求著爸爸放她回來上學,哪怕她不能上體育課,不能和朋友們盡情玩耍,但起碼在熱鬧的學校里,她可以知道自己不是獨自一人。
外守有里沒有和人說過這些話,能和她隨意聊天的對象本來就沒有幾個,還隨著搬家和她的住院漸漸疏遠了。
在醫院的時候,醫生叔叔和爸爸在病房外說的話她都偷聽到了。
每每想到那個從醫生嘴里吐出的字眼,外守有里都害怕到呼吸都在發抖。
一簾之隔的降谷零沒有再躺回被子里,而是坐在床上,安靜的聽女生說話。
金發男孩微仰著頭,盯著拉好的布簾。窗外的陽光照進來,讓薄薄的簾子上印出來的影子更加顯眼。
不規則的影子從女孩的身上飄出,隨著女孩每多說一個字,就脹大一分,直到完全將她的身影遮蔽。
那朵盤根錯節又扭曲的“花”這次以影子的形態出現在了降谷零眼前,個頭要比剛才懟到他鼻尖時要大的多。
腐敗的味道充斥著鼻腔。陰森的冷意彌漫了整個保健室。
古怪的哭泣聲混著“啪嗒啪嗒”水滴落地的聲音響個不停,中間還夾雜著女孩溫和平靜的嗓音。形成了一個非常古怪的氛圍。
降谷零坐在床邊,手指不動聲色的絞緊衣角。下頜線繃的死緊,拼了好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在表情上露出端倪。
那朵“花”隔著一道簾子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大。它輕微的搖晃著,下面扭曲的根節像是一根輸送管一樣,有什么東西在通過它滋養著那朵“花”,好讓它逐漸壯大。
花盤在外守有里苦澀的言語中晃動,慢慢的,慢慢的,隔著一道布簾,轉了過來,正對降谷零所在的方向。
就像魔術表演一樣,明明只能看見影子的屏幕上,一張五官明晰的笑臉漸漸顯現。
和降谷零剛才在幫外守有里時看到的一樣,花蕊處,長著一張和外守有里一模一樣的臉。
她在微笑,眼睛里卻不斷有淚水在往下滴。
降谷零正對那張臉,心跳差點停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