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螟重新戴上了面具,一切對他而言,似乎根本沒什么改變。可敖澤明白,他手扶著沙螟的后背,能清楚感覺到,他原本挺直的腰,已經有些彎了。敖澤拍了拍沙螟的肩膀,繼續沉默地跟他一起走。
伽羅一行人就在他們身后不遠處跟著,說實話,對于伽羅的照顧,敖澤當然是感激的,否則也不會沖動替她去搶扇子。
那把扇子,畫的應該是父親吧
“敖澤,停一停。”
他駐了足,轉身看向伽羅。
“這么走不是辦法。等咱們筋疲力盡,就只有被吃的份兒了。”
朱陽春反駁“老板娘,你的血不是能驅毒嗎要不你再辛苦點兒,放些血把那些蜘蛛嚇跑吧”
“我呸就你這肥豬有主意你干脆把老娘抽干得了”伽羅不再理他,正色道“距咱們這兒不遠,有一個道觀,你們記得之前沖走毒蟲的泉水嗎就在這道觀的后山。雖說那水被抽干了,不過那地方,應該是塊寶地。而且那觀主在這兒年歲已久,卻從來沒被騷擾過,應該有些來頭,不如去投奔他。”
“靠得住嗎”朱陽春插嘴道。
眾人面面相覷,可眼下也確實沒有別的辦法。就算是江流,也沒有把握能毫發無損下擊退那些毒蟲,所以他們現在,只能聽伽羅的,投奔拂云觀了。
越往深處,草越深,林越茂,地勢也越加陡峭。那群蜘蛛仍是不遠不近地跟著,就如一群黑色幽靈,將他們堪堪逼上更險峻的路。
“哼老子不走了我就不信,這群小東西還真能把咱吃了不成”豹老大顯然是走得累了,卻又不肯明說,只是氣鼓鼓地雙手環胸,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哥,起來吧,你以為他們真能停下來等咱”豹老二拉著他,小聲說道。
事實確實如此,伽羅和孫笙他們,確實是一絲等他們的意愿都沒有。
豹老二瞧著他們走得越來越遠,著急地開始拽他。豹老大不耐煩地掙開他的手“我說老二,咱好端端放著隱霧山的美酒佳肴不享用,跑到這兒來活受罪干嘛依我看,咱還是趕緊回去吧,管他新妖王是誰,咱過咱的瀟灑日子不就得了”
豹老二一聲冷哼,瞪著他道“你說得輕巧,大哥,弱肉強食的世界,不當王就只有被壓迫的份兒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努力抓住,就白活這一遭了”
話說不及,坐在地上的豹老大突然“哎喲”一聲,他抬手往屁股上狠狠一拍,張開手看,竟是一只被拍得稀巴爛的黑蜘蛛。
腐臭的氣味鉆進鼻子,之前那恐怖的一幕幕再次浮上兩人腦海。
“快跑”豹老二一邊喊,一邊拉著老大跑,就在他們身后一兩米處,黑壓壓的催命者們已經趕上來了。
豹老大在老二攙扶下蹣跚而行,越走越覺得全身發軟,他下意識往屁股后一摸,黏膩的觸感傳來,老二悄悄回頭,見他屁股上的肉已經被腐蝕大半了。
那些蜘蛛越來越近,眼看已經快要爬到豹老大的身上,老二手顫抖著,眼睛一閉,直接推開豹老大,慌忙跑路。
老大摔倒在地,更是爬不起來,密密麻麻的蜘蛛已經爬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喊聲越來越低微“老二,救我救我”
在眾人到達山腰處的拂云觀時,豹老二剛剛趕上來。
“咦,你大哥呢”孫笙隨口問道。
“哎,他拉在后面,被蜘蛛咬了我拼了命也救不回他了我的大哥呀”豹老二悲戚戚地跌坐在觀外的臺階上,望著山下的云海,也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