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云檀深深的看了一眼晴雯,最后莫名長嘆道
“這事可千萬不要和其他人提。”
“嗯。”
許雯心不在焉的應了,轉身就往屋里去了““三位姑娘要來,云檀姐姐還是給屋里其他人說一聲,我手上的枕套還沒繡完,這就要去繡了。”
后面的云檀跟了進來說,認同的點了頭“你說的極是。”
瞧著云檀去往旁邊的小隔間,她緩緩停下腳步,
轉頭看了一眼門外的院子里的穿山游廊上的走動的丫頭婆子,心中莫名升起一股股的寒意。
這樣支派繁盛的大家族,府中也算是廳殿樓閣,奴仆成群,可到了晚上卻是陰森詭譎,臟東西亂竄。
她一想到那晚的驚魂,不由后怕的捏緊了袖口的綢衣。
要是那天她推開了那扇門,被人打撈起來的又會是誰。
那個唱著枉凝眉的女子又到底是誰。
若說外面巷道穿堂小隔間晚上都會變成棺材房,那這榮慶堂里到了深夜又會變成什么樣子,整個榮國府又是怎樣一幅情景。
還有
許雯摸著仍舊藏在胸前的小火鉗,回憶起那晚昏睡過去最后的畫面。
漆黑的箱子上滋啦滋啦的指甲剮蹭聲,濃郁的尸臭,腦袋下面的灼熱,以及當時握在手心里小火鉗突然變大發燙的觸感,一切都是那樣真實,或許這小火鉗又救了她一命。
她深吸一口氣,忽的被冷氣嗆住,連聲咳嗽起來。
隨著她的咳嗽,從院子里吹來的冷風也打在了身上,不由讓她瑟縮了起來“這天是真冷下來下來了。”
“可不是冷了下來。”
屋里的秋紋手里拿了一件大紅緞面繡花披風,快步走了出來,見她站在風口還道“你又做什么站到那兩頭進風的口子上,屋里也暖和些,如今已經過了霜降,還當時什么時候。”
聽了秋紋的話,許雯忙讓開了道口,又見對方手里抱著的披風,一時問道“可是去找二爺,襲人已經去了。”
“剛云檀進來說了,我想著二爺今天出去穿得薄了些,這會兒把衣服拿著到院子外頭等等,或許碰見了也能早些穿上,何況二爺還要去老太太院子里去,這也免得老太太念叨。”
“那就快去把。”
許雯見狀,也附和著對方的話“襲人已經去了一會兒,你這會兒說不定能趕上。”
“趕不上也不要緊,我去老太太屋里也是一樣的。”
兩人錯身而過時,她一瞥眼忽然注意到秋紋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
可惜兩人的動作都快,等她仔細再看時,對方已經走出好幾步遠了。
許雯進屋子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灌下,又將溫熱的茶盞握在手里后她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對方話里的機鋒。
秋紋這樣做事,難道不會讓老太太多心
說不定賈母會想襲人既然去接人,怎么連添減衣服都不知道,從而心里生出不滿來。
她蹙了眉,杏眼里露出一抹不解這兩人不是關系很好嗎
瞧著兩人平日里一副姐倆好的親熱勁兒,現在看來還是一樣背后上眼藥。
屋里安安靜靜的,許雯捧起手里的熱水喝了一口后,便將這些事情就丟在了腦后。
起身往旁邊的小房間進去,一邊端起裝著針線布料的小簸箕翻找針線,一邊搖著頭想
不過這與她又有什么關系,反正她也不摻和。
蠟燭上的火星噼里啪啦的響著,春燕搓著手從外頭進來。
一進來,春燕就瞧見圓桌邊坐著的人,對方神情專注的看著書本子,烏黑的長發梳成了一根長辮子,發尾用一根紅繩扎起,身上的茜色比甲套在薄襖裙上勾勒出少女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