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之后,鴛鴦再沒有和許雯單獨說過話,平時見面也如往常一樣溫和。
就連襲人也對她頗為親熱。
只有云檀,徹底的留在了那一晚。
院里的人都說云檀身體不好,已經被她老子娘接出去嫁人了。
除了賈寶玉剛開始鬧過一陣,非要云檀回來被老太太說了一頓,又哄著將屋里的襲人升了上去,提了原先在院子里侍候的麝月進屋外,其他的也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許雯坐在游廊下,從小簸箕拿處剪子給彬兒剪了需要重做的地方。
“姐姐,我媽說了,下次二爺院子里挑人,管事媽媽就要把我報上來,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在一塊兒了。”
彬兒搬了一個小板凳在她身邊,一邊看她走線,一邊道“我媽說請了你好幾次去我們那兒吃酒你都不去,這次她要跟著出去采買,教我來問問你,若有什么想要的她給一并帶了回來。”
“這怎么好意思。”
許雯咬斷線頭,抿嘴笑了一下“若叫你媽帶東西,她必然又要不收錢。除非這次你聽我的先收了錢,到時候多退少補,不然我也不敢再叫張媽媽帶東西了。”
“哪能我一直偏了你們的東西去,那成了什么人。”
彬兒聽了這話,撇了一下嘴將頭搭在她的腿上,撒嬌了說“姐姐是我師傅,孝敬姐姐是我應該的。”
“若要孝敬,不如等你出了師,正經的給我擺一桌謝師酒,那我才必要去吃一吃。”
兩人玩笑著說話,不妨賈寶玉領著襲人從老太太房里回來。
聽到晴雯和彬兒的話,賈寶玉驚奇的問“我倒不知道晴雯姐姐什么時候成了師傅,怪到彬兒這丫頭見天往咱們房里跑。”
“你若要謝師,豈不聞三人為師,如今我和你襲人姐姐也在這兒,不如一并將我們都謝了去,倒更好。”
“你別聽二爺混說。”
襲人捂嘴笑了一下,拉著賈寶玉往房里去“昨兒二爺寫的字又在哪里,太太打發人來要,說是老爺要瞧。”
“前兒才給了,怎么又要。”賈寶玉惴惴不安的說“這幾日我忙著進學,又哪里去寫這么多字,不如將晴雯寫的拿去,左右她寫的也不差什么。”
晴雯一聽這祖宗又打起了用她的大字蒙混過關的主意,趕緊放下手里的針線,忙跟著進了里屋。
搶在賈寶玉的前頭,將她自己寫的那些大字放在了架子頂上,忙說“二爺可千萬別起這心思,我這字如何比得你的字,還是趁著這會子太太那邊的人還沒來,你先寫幾張應付著。”
“罷罷罷,一遇著事了都幫不了我,還是要我自己來才好。”
許雯一聽,這必須不行呀。
她作為一個在職員工可不能受了頂頭老板的這樣的指責,立刻就道
“我平日里又要做二爺的針線,還要做老太太的針線,得了閑還要幫著襲人記賬,如今二爺不過是幾張大字就把我們的苦勞都消了不成。”
賈寶玉著實也是個好性子,聽了這話也不惱“也沒說你們不好,不過幾張大字到生出這樣多的話來。”
襲人在旁邊瞧了兩人的對話,一邊忍著笑,一邊拉著人坐到書桌后面。
將筆遞進了對方的手里后,忙著磨墨
“你還和二爺說上了。”
“對了,你去二奶奶那邊去問問,可還有上次的梨膏,若有便要些來。”
許雯一聽是往外頭去的活計,就有些犯怵,忙問道
“秋紋去哪兒了,怎么不叫她去。”
“她人有些不舒服,今兒在后罩房歇著,你快去吧。”
聽到襲人這樣說,許雯也沒有法子,書案上寫字的賈寶玉見她不情愿的樣子,便說
“你一個人不愿意去,不如叫麝月跟你一塊兒去,她嘴皮子比你會說,你教她一次,以后不就可以讓她去了。”
“這倒是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