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絕不可輕易做出最后的裁斷。
夜色漸深,黯淡的月亮在眾星隱沒之后也出落得澄澈明亮,公爵府中鐘離的臥房也只點了一盞昏黃的油燈,羽毛筆的尖端出墨,在紙頁上劃動之時也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微生蛋安安靜靜地待在一旁,但也并無睡意。
但如此安靜的夜晚里,卻又一位不速之客到訪了。
鐘離執筆的手仍舊安穩極了,但眸光卻是不經意地掃過一眼懸掛于墻面上的鐫刻著圖騰的祖傳長劍。
微生蛋滾回了蛋窩里,靜觀來訪者。
縱使于此世中,他們不能動用規則之外的力量,但摩拉克斯的武神之稱,并不僅僅指的是他號令群巖的力量。
房間內仍舊是安靜,卻從深夜的靜謐轉變為靜待風雨的冷沉,連呼吸聲也可聞。
油燈如常地燃燒著,燭光安然,鐘離的筆尖穩穩地落下某個文字的最后一條筆劃,神色溫和未變。
霎時,燭火凄厲地跳躍起來,生命的燃燒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將溫暖的光明也一并帶入墳墓中
如雪的劍光掠過沉著的眉眼,短暫一秒的時間,鐘離已使墻上懸掛的長劍出鞘,在空中劃出一道冰涼的鋒芒
他反手橫握長劍于身前,豎起的劍身反射著透窗而來的月光,而那劍身之上,正好抵著另一把劍的劍尖
蛋窩中的微生看向窗前,屈身執劍的刺客戴著一只銀白的面具遮掩著容顏,卻仍舊能夠從身形中判斷出來時一位女性。她的唇角微彎,透過面具傳出來的聲線也有些失真“深夜叨擾,著實抱歉。”
話音未落,她的劍尖便再次挑起厲風,與鐘離在昏暗的房間中交手起來。
但刺客的目的卻并非為刺殺,在交手的途中,幾次三番將目標落在蛋窩中的微生身上,與鐘離的交手也只是盡全力周旋。
鐘離的眸色微沉,未出全力應對的同時,也控制著身體移向蛋所在的方向。
即使是在使劍動武,但鐘離先生的姿態也仍舊不像一位武者,更不像一位意氣風發的俠客。
他收斂了脾性,持劍移動的身體閑庭信步,宛如在日光正好的花園中悠閑地漫步,衣袂緩緩拂過地上拂過盛開的花瓣,俊逸風雅。或有詩性之時,便要趁著百卉爭妍之時,即興吟上一首古雅含韻的詩。
他已然認出不請自來的訪客是誰,因此只是簡單應對,劍身擦過木制的桌椅,入木三分。
“噼里啪啦”劍鋒掃過,珍貴卻脆弱的花瓶被擊碎,頓時便引起了公爵府中巡視騎士的注意力。
并無用術法傷人之意,刺客漸漸落了下風。但見目的未曾達到,刺客目光微凝,傳自女巫的法術蓄勢而發
鐘離察覺到身體中傳來的凝滯感,然而微生卻是傳音入密道“目標是我,順勢而為。”
瞬時明晰微生意思的鐘離借著法術驅使停下阻攔的動作,任由來訪的刺客快速躍至桌旁,將蛋抱起之后干凈利落地越窗而出。